航母甲板下的世界

許建新　陳宇

人們腦海中關于航母的場景往往是這樣的：海面上，波浪翻騰，甲板上，身著各色馬甲的戰機勤務人員迅速完成檢查、掛彈、加油等一系列工作后，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一架戰機沖出跑道，一段低掠之后沖天而起，瞬間沒入云層……

但除了這些，還有什么呢？其實，美軍規定甲板上最多只能有22個人，這是為了騰出空間，保證飛機隨時可以起降投入戰斗。那些躲在甲板之下的世界呢？——那是一個非凡的世界，只能這么來形容。在美國“肯尼迪”號航母的甲板下，有繁華的娛樂場所，有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餐廳、咖啡館，有郵局……幾乎擁有城市的一切特征。僅僅船員就有大約3000人，再加上飛行員和指揮員，就是一個五六千人的城鎮，而艦長則相當于市長或者鎮長，海軍地勤小組則相當于警察。

甲板下大有乾坤，不僅有縱橫交錯的污水排放管道，還有法院、圖書館、商店、診所、郵局、健身俱樂部和電影院，甚至還有一個電視演播室為船員們每天播放新聞。緊張的工作結束后，不管是船員還是飛行員，都可以去各個地方消遣，這里的健身俱樂部總是人滿為患。此外，還可以到圖書館看書，或是去電影院看電影。條件允許的話，甚至能夠約會——航母上不僅有無數年輕的帥小伙，也有不少迷人的女船員。不過，在此之前，最好光顧一下航母的理發室，設計一個時髦的發型。然而，在這座移動的城堡里生活，空間畢竟有限，辛苦工作之余，寂寞自會襲來。如今，船員們找到了更多的排遣寂寞的良藥——上網。網絡拉近了人們之間的距離，使得船員們感到，陸地上的世界并沒有那么遙遠。

與大多數家庭一樣，這個大家庭里也有一些難以平息的矛盾。比如，船員和飛行聯隊之間就存在一種對立情緒。因為他們雖然工作在同一艘航母上，但待遇有明顯的不同。單就“住”而言，飛行員會住在相對舒適寬敞的單間里，而普通船員只有一個面積不到3.6平方米的鋪位，還必須與其他250人同睡一室。船員們稱飛行員為“空中排水管”，飛行員則稱船員為“烏賊”。雖然出言不遜，但他們又彼此依存。矛盾就是動力，飛行員需要更出色地完成戰斗任務來證明自己，船員們則為了維系平臺的正常運轉而夜以繼日地工作。航母上的寂寞可以讓航母上的人走得更近，讓戰友的感情更加濃烈。

美國航母“小鷹”號從底層到艦橋頂部大約有18層樓房那么高，總計有2400余個艙室。其中從底部起l至4層分別為燃料艙、淡水艙、武器彈藥艙和輪機艙，5至6層為艦員居住艙、食品庫、餐廳和行政辦公室，7至8層為艦載機維修間、維修人員的居住艙，9至10層則為機庫、戰斗值班室和飛行員餐廳。而10層以上才是甲板以上的“上層建筑”，由下而上分別為：消防、醫務、導彈、電梯人員住艙，工具、通訊及電氣材料庫，軍官住艙，司令部及參謀人員、新聞人員工作室和休息室等。由于航母上管制煙火，全艦只有一個位于艦尾約5平方米的區域可以抽煙，但因整艘船長達333米，上下十幾層樓高，如果想要抽根煙，來回包括上下樓在內，可能要走上一公里距離。加上艦上有許多隔艙，走路必須不斷跨腳。艦上的多數官兵都因為怕麻煩，幾乎把煙給戒了。

在海上航行幾周后，生活就會變得異常乏味。衣食住行幾大生活要素，也只有食可以有不斷變化的樂趣，因為預算充足。航母上提供的服務甚至令航空公司汗顏，船員們在食物方面總能得到滿足。“戴高樂”號的面包房晝夜不停地運轉，一天要做出800～2000個烤面包。作為餐廳的補充，位于一家小型超市和藥店之間的商店，頗受船員們的歡迎。你能想到的任何垃圾食品，這里都能買到。艦上還有多個自動售貨機，只要你按標價投入錢幣，就能隨時獲得啤酒、果汁及礦泉水等食物。

航母在海外部署時，經常在海上連續航行數月，如果遇上有作戰行動，每個戰位都高度緊張。因此，對于艦員來說，大家非常渴望擁有休息時間，能在高度緊張的工作后，放慢節奏、放松身心。毫無疑問，用餐也是一種很好的休息。天氣好時，還會在上甲板舉辦美式露天燒烤party，菜譜天天不重樣，大約3周一個循環。美國海軍嚴禁私帶酒類上艦，平時官兵一概喝不到酒，但出海滿45天，每人可發兩瓶啤酒。對好喝兩杯的美國軍人來說，沒酒的日子確實難熬，所以每每在漫畫里，上了岸的美國水兵總是喝得東倒西歪，且手里還必定提著個酒瓶。

海上生活吃蔬菜是老大難問題。如今，“戴高樂”號專門設計了可加工處理新鮮蔬菜的儲藏室，每天可以為半噸的馬鈴薯去皮。別看這是日常生活中的平凡小事，在艦上要達到這個要求，必須做到食品箱拆封處每小時可打開500只箱子，同時在那里要有一臺為非塑料包裝紙袋準備的垃圾壓縮機，經過處理后，這些包裝紙袋需迅速被送到垃圾處理室，保證中間環節盡可能地減少對環境的污染和空間的侵占。龐大的用餐量會制造出各種垃圾。這需要不同的廢物處理機來分解不同種類的垃圾，諸如衣服、木頭之類的可燃垃圾，都可以放進這個焚化爐里。紙張、食物等等都被放進攪碎機里，放進去之后機器內部會旋轉，把垃圾全部分解，然后扔到海里。一部機器用來壓縮塑料垃圾，以便于儲藏。處理后的垃圾看起來就像一個冰球，這些巨型冰球將被送往陸地上的垃圾處理場。

（摘編自2010年第9期《幸福·悅讀》，標題為編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