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日傳說（第二章）

陳虹羽

【前情提要：作為普通學生的白凌霄，在某天突然與一頭異獸狹路相逢，而本校男生的“女神”葉喬卻救了他。葉喬的身上似乎藏著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因為這次事件，校內開始流傳白凌霄與葉喬的暖昧流言。白凌霄又陷入了新麻煩……】

[第二章]

還有八個月高考，白凌霄一直在年級三百名左右徘徊。榕樹中學雖說是省重點，但目前這個成績，也只夠上所普通的二本。何況他連大學要學什么專業、以后要做什么工作，統統都沒想過，真是迷茫啊。想想自己的一生，不就是標準的“屬絲”嗎？

白凌霄是遺腹子，母親從未跟他講過親生父親的事，“白”這個姓也是隨的母系。四歲那年，母親帶著他改嫁給了一個憨厚老實、沉默寡言的四十歲光棍工人，搬進了工廠大院。繼父待他沒什么好，也沒什么不好，一家人倒也和普通的三口之家沒區別，沒兩年他就直接叫繼父“爸”了。除了這段略不尋常的身世，小白和工廠子弟沒什么兩樣：在工廠大院里長大，漸漸成為少年i有個發小兒加哥們兒，即一個院子里和自己一起長大的沈放。小時候去沈放家里玩，只覺得他家特別整潔干凈，又有不少好玩的玩具和擺設。那時候不懂，現在才知道沈放的爸爸可是廠里的高級工程師；雖并不嫉妒，但有時想想也挺生氣，沈放這個混蛋，為什么家境好，成績好，還長得帥？真是可惡！

五年前，沈放一家搬去了離工廠大院不遠的一處商業小區。雖不住一塊兒了，但還在一個學校上學，十幾年來兩人就沒分開過。

想到這里，白凌霄回頭去看坐自己斜后方的沈放。那家伙正在玩筆，撐著頭心不在焉的樣子—一這就是他最可惡的地方。明明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竟然每次測驗都在前一百名之內，作業也是輕輕松松就寫完了。

“白凌霄。”

“白凌霄！”

回過神，老師竟已點了好幾次自己的名字。不明狀況地站起來，求救地看向同桌。同桌無可奈何搖搖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說說，這道題到這一步該怎么解？”

“呃……這個……先根據條件列出一個代數……-f（×）=……’艱難地吐出幾個詞，然后發現還不如直接答“不會”來得痛快。

“既然不會，怎么不好好聽講？這樣下去，別說沖剌一本了，二本都沒得上。好了，坐下吧。認真點。”

白凌霄坐回座位，前排的蒲葦回過頭，沖自己擠眉弄眼。

好不容易，一堂課結束了。

“小白，你去小賣部嗎？幫我買杯奶茶吧，好不好啦”蒲葦嬌滴滴地說到。

若是以前，白凌霄一定興奮不已，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然后從六樓的教室沖下，穿過操場，去到位于食堂負一樓的小賣部，再原路返回，“吭哧吭哧”跑過一百一十五級階梯回到教室，在下一節課的上課鈴響之前，把熱氣騰騰的奶茶送到蒲葦手里。

但今天，他突然沒興趣這么做了。那天夜里，蒲葦和另一個男生手拉手的畫面在他眼前晃著。這么想喝奶茶，去讓男朋友給自己買不就好了？

“下節課的老師不是說了要抽問嗎？我都沒復習，得趕緊看一看，沒時間去了。”

聽到白凌霄竟拒絕自己的請求，蒲葦瞪大眼睛一臉無辜： “哼，重色輕友！我們可是兩三年的同學了，葉喬一來找你，你就不管我了。哎呀，我算是看透你了。”

哦，葉喬。是上節課葉喬來找我，你嫉妒了吧？白凌霄被自己嚇了一跳，明明不是喜歡蒲葦的嗎，為什么差點要脫口而出這樣的話呢？把心里話咽下去，他敷衍地回答：“你想到哪兒去了，才不是呢。”

雖然清楚葉喬找自己的目的，但心里卻仍有些得意起來。

“小白小白，你最好了，幫我買嘛。我肚子有點疼。”

“好吧。”明明態度堅定一點就可以拒絕，為什么還是沒脾氣地答應了？

揣上零花錢，奔跑在那條往返于小賣部和教室，兩年來為蒲葦奔跑了無數遍的路途上，他竟一點也不激動了。

晚自習英語老師布置了小測驗，等做完試卷，離放學時間已過去二十分鐘。白凌霄交了卷子，和提前就答完題在教室外等自己的沈放會和。教學樓空空蕩蕩，兩人并排下到樓梯拐角，卻見葉喬在那兒，和一個男生似乎起了爭執。

白凌霄趕緊拉住沈放躲到一邊。

“喂，你干嘛啊。你該不會真的和葉喬有什么吧？”

“噓——”小白對沈放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后豎起耳朵，仔細聽那邊的對話。

男生晃著手中的東西：“喏，請問，你是在找這個吧？”

葉喬伸手去奪，男生靈巧地躲避開：“讓我加入你們好嗎7”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獵人葉喬，讓我成為你們中的一員。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葉喬眼中閃過詫異，很快又恢復平靜：“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她閃身到男生近旁，動作快到小白根本看不清。而男生似乎也有些身手，那個東西仍舊牢牢在他手中，葉喬撲了個空。轉眼間他就將那東西踩到腳下：“那現在呢？葉喬隊長。”

小白見葉喬處于劣勢，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沖出去重重撲到男生身上。男生一個趔趄往后退了幾步，葉喬趁機拾回了東西。

“多謝。”葉喬將東西裝進書包，很快跑下樓梯不見了。小白拍拍身上的灰，自討沒趣地站起來。什么嘛，雖是道謝，語氣怎么跟欠她幾百塊沒還似的啊。還有，剛才他們的對話， “要成為獵人”到底是什么鬼，難道現在流行起打獵來了？

心里還犯著嘀咕，這才感到一股殺氣傳來。那個被撞倒的男生揉著胳膊站到自己面前，他也有一米八吧，什么時候高一的孩子發育得這么好了？小白哭喪著臉，心里早已忐忑得要死，但又不愿意失掉氣勢，和這個男生對瞪著。這種時候沈放上哪兒去了？

“學長，你下樓梯時能不能注意一點前面有人啊，剛才撞得我很痛誒！”男生換上一張委屈臉。

“啊？呃……對不起。”準備好要打一架的拳頭，在身后慢慢松開。

“哈哈哈。”沈放這個混蛋，剛才躲在一邊，現在沒事反倒出來了，“我這個哥們兒就這樣，莽撞得很，剛又才做了測驗，腦子都考暈了。你別介意哈。打擾你了。”說著，沈架起小白趕緊撤走。

這都是什么事啊？

“喂，沈放，等等。喂，你搞什么啊？別架我走，本大爺還有問題要問那個男生！”

“得了吧你，還大爺呢。打起來我敢打賭你不是他對手。沒看見那男生打架很厲害的樣子嗎？別惹事了，我還有好多問題要問你。”

就這樣，白凌霄被沈放一路推推操搡到了自行車庫，只好悻悻取了車往家騎。路上，沈放果然纏著自己不依不饒問起來。

“葉喬和那個男生是怎么回事，他們在搶手機？他們說的獵人是游戲里的一種職業嗎？什么游戲啊？小白，你是不是在跟葉喬他們一起玩那個游戲？”

“你別問我了，我都說了，我不知道。剛才明明可以跟那個男生問清楚的，你非把我弄走，現在好了，我還不知道問誰去呢。”

“那今天葉喬來找你是什么事？她總不會平白無故來找你吧。”

“這個嘛……”小白思慮著要不要告訴沈放那天的遭遇，畢竟一個人憋在心里也太難受了。可說出來沈放會相信嗎？而且總擔心那天葉喬讓自己喝下的東西是慢性毒藥什么的，一旦自己泄露相關信息就會毒發身亡……好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現今是十一月下旬，天氣已經很冷了，路上行人不多。快到老小區，人煙愈發稀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優哉游哉地騎著車，小白視線的余光突然捕捉到，成排的梧桐樹下，一頭白獸的身影一晃而過。

是它！

“追！”白凌霄大叫一聲，雙腳頓時如旋風般蹬起腳踏。如果是噩夢，就追過去看看噩夢的背后是什么；如果是怪獸，就揪出來吊打一頓好了，怎么都比不清不楚強。沈放不明所以，緊跟在后大喊：“又怎么了，你發什么神經。”

小白來不及理會沈放，只是用盡全力騎車，雙腿快得跟風火輪似的。追出去好幾條街，等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再次陷入荒無人煙的小巷。那頭白獸停下來轉過身，威風凜凜地擋住前路。

小白被自己蠢哭了，出于沖動追過來，可真正面對它卻一籌奠展。

“我去，這……這是怪獸！怪獸！”沈放在身后結結巴巴嚷起來，聲音里卻透出一種難以名狀的興奮。

小白看看沈放，這人是不是被嚇傻了？看見怪獸至于激動成這樣嗎？不過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又看向白獸。都怪自己太沖動，這么手無寸鐵地追上來，不是送死嗎？

“看起來它可不怎么友好，這么手無寸鐵地追上來……不是送死嗎？”沈放繼續在身后結結巴巴地叫嚷著。

這貨會讀心術？怎么說的跟我想的一樣啊？但白凌霄無力吐槽，仔細打量著那頭巨獸。他很確定就是上次遇到那頭。其狀如牛，頭有四角，白毛如蓑。

它伏首令四角向前，擺出沖鋒的姿勢。

上次僥幸被救，這次呢？—個聲音在內心對自己說——

完蛋了。

“你追過來干嗎，之前也遇到過這頭怪獸？”沈放不敢有大動作，只得蠕動著嘴唇，小聲向白凌霄詢問。

白凌霄很奇怪，突然見到一頭牛在城市里狂奔，第一反應怎么也不該是問出這個問題。唯一的解釋是，沈放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它。不過此刻可不是聊天的好時機，于是只是輕微點頭，回答“是。”

“你……見到它后至今仍舊活著。所以，你是不是屬于—個什么神秘組織？”

“不是我。那天是……葉喬救了我。”

“什么？葉喬！”沈放忍不住驚呼出聲，那頭牛也以咆哮回應。這聲咆哮嚇得兩人連牙齒也開始打顫，沈放絕望地說道：“所以會打怪獸的是葉喬？你完全對付不了它？”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能徒手殺牛的人嗎？”

“小白！都什么時候了說話還這么不正經，那現在怎么辦？”

“跑。我數三聲，我們趕緊掉頭跑。”白凌霄說著，調整了腳踏的位置，雙手也緊緊捏住車把，“一，二，……”

“不，先別跑，等等！”

白凌霄以為沈放看到了什么轉機，便等著他說出接下去的話。可時間一點點流逝，那頭牛越來越躁動不安，沈放只是呆立在原地，毫無反應。

“老沈，你想送死嗎？再不跑，本大爺不陪你了。”

沈放依然不為所動。

這個神經病！白凌霄不知沈放心里打的什么算盤，只得自己掉轉車頭，卻看見握著雙刀備戰的葉喬站在后面。她穿著緊身衣，和學校里穿校服的她判若兩人。

大松一口氣，呼——得救了。

難道沈放之前就知道葉喬來了？

葉喬看到小白，臉上閃過一絲震驚：“怎么又是你？”隨后用余光掃了掃沈放，“還帶來個新的拖油瓶？”

本大爺又不是一坨屎，干嘛看到我一副嫌棄的表情……但不得不承認，此刻的葉喬看起來像極了他和沈放平時愛玩的《英雄聯盟》里那個狂拽酷炫的戰爭女神希維爾。

有女孩在擔當著，自己還像個懦夫一樣逃走，就太不男人了。

白凌霄和沈放將自行車扔到一邊，掄起書包一左一右站到葉喬身后。小自給沈放遞眼色，小聲道：“別小看她，有她在就安全了。”

沈放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卻不知為何臉上有種失望的神色。他不太放心地問：“大姐頭，我說，沒問題吧？”

葉喬沒有理會他，她的注意力此刻處于高度集中狀態。那頭白獸在地上磨著前蹄，嘴里發出低沉的咆哮。突然一聲嘶吼劃破長空，甩開四條腿開始狂奔。

小白和沈放雙腿發抖，手也軟了，癱在地上連滾帶爬。

白獸的角筆直頂上來，葉喬雙刀撐地，助力一躍而起，反騎到白獸身上。它的毛顯然很硬，葉喬雙腿被扎出血，吃痛騎不穩。她一狠心，大叫一聲用腿夾住白獸身子，往后下腰，將背貼在白獸頸上，雙刀反握著向后插下去，交叉著切開了白獸的喉嚨。

白獸又亂沖了一陣子，失血過多，漸漸倒下不動了。

葉喬從白獸身上滾下，想要用刀支撐自己站起來，但腿上傷勢太過嚴重。白凌霄和沈放趕緊上前，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這種程度……根本……”葉喬一邊拒絕兩人的好意，一邊從書包里取出校服，當作繃帶綁在自己腿上。

她的腿被扎出好幾個窟窿，血源源不斷流出來，綁上去的校服很快被浸透了。沈放明明剛才還一副熊樣，此時竟又恢復了紳士氣質，蹲到葉喬身邊，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要幫她重新包扎：“明知道它的毛跟野豬似的，還毫不猶豫騎上去，真是太亂來了。”葉喬一把搶過衣服自己處理傷口，冷哼一聲， “它身體兩側的毛硬，背上的毛卻是軟的，普通人騎上去不會有問題。放心，我不會為了救你們拿自己開玩笑。”

“我說你啊，別成天一副高冷女神的模樣行不行？我和小白并不是你的腦殘粉軍團，對你也沒什么非分之想。今天我們也算是患難朋友了，何必總拒人千里之外呢？你現在走也走不了，不如搭我車，我送你回家好了。”

葉喬專心處理著傷口，沒有答話。白凌霄看到沈放這副模祥，不由在內心罵道，臭小子，在女生面前裝什么裝啊！平時跟我在一起，才沒這么紳士呢。

“對了——”小白像想起什么，“這次不用喝那個安神液了嗎？”

葉喬愣了一下，隨即理解了“安神液”的含義。她沒理會白凌霄為了活躍氣氛而故作玩笑的語氣，冷冷地說：“不用。”

“那，我們走吧？”

“嗯。”葉喬點點頭。

沈放趕緊去扶自行車，推到葉喬面前，扶葉喬坐上后座。白凌霄有些嫉妒，不過想想自己的破單車，要載人也挺費勁的，只好任由沈放干這件美差。可當他們騎上車搖搖晃晃離開時，小白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剛才那頭白獸，明明被割破喉嚨倒下了吧？可現在哪里還有它的尸體？

它消失了。

那個夜晚，葉喬坐在沈放單車后座，白凌霄在旁邊騎行。送葉喬回家的路上，三人各懷鬼胎地沉默著。

白凌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看到葉喬一臉冷漠，沈放一臉凝重，只得默默跟在他們旁邊。沈放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平時不是問題最多、最好奇了嗎，怎么這個時候反而不說話了。

這種壓抑的氛圍持續到葉喬到了家樓下。她沒有道謝，只是在離開前再次叮囑：“今天的事，不許跟任何人說。”

“知道。”沈放點點頭。

“是……”小白不甘愿地答應。那兩個人干嘛一副很熟的樣子啊，搞得好像我是最不明真相的群眾。等葉喬離開，他一拳砸在沈放背上，“喂，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那個時候為什么不跑？差點就被你害死了！”

“反正最后不是沒事嘛。”

“你……”小白被沈放一句話噎住，這時想起來一看表，指針顯示十點半。離下晚自習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這么晚回家肯定要被老媽打死。于是也顧不得那么多，上了自行車和沈放一起往家的方向狂奔。

兩人氣喘吁吁，誰也沒說話。直到岔路口要分別時，沈放突然說：“我遇到過這樣的事。”

“哈？”

夜風呼嘯，小白覺得自己沒聽清沈放在說什么，卻又仿佛聽清了。腳踏的速度慢下來，大腦變得如不能思考一般。在完全反應過來之前，沈放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句子：“我是說啊，我遇到過怪獸。”

“白牛嗎？喂，這是什么狀況，你別裝神弄鬼了，倒是說清楚啊！”小白快要炸毛了，一方面已經很晚了，又到了分別的岔路口，自己得趕緊回家。另一方面，沈放起了個很有意思的話頭，卻欲言又止。

“我想我明白了五年前是怎么回事。”沈放喃喃自語。

“所以呢，是怎么回事？五年前你就遇到過怪獸了？”

“我晚上回家要再整理一下思路，明天跟你講。現在很晚了，先回家吧。”

“呃，好吧。”白凌霄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沈放，不放心地補充道，“回家路上小心點。”

沈放跟沒聽到似的，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小白無可奈何轉向岔路，帶著滿腹疑問回家了。

第二天來到學校，還沒來得及聽沈放講故事，就先被同學的八卦淹沒了。

所有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校花葉喬和沈放在一起了”這件事。他們描述得繪聲繪色，就好像都親眼看到葉喬坐在沈放的單車后座。也有不少人來找小白打聽情況，畢竟據目擊者所言，沈放送葉喬回家時，還有小白跟在旁邊。如此一來，昨天葉喬來找小白的事也說得通了。

午休時間，剛從食堂吃了飯走出來，白凌霄和沈放就被七八個男生圍住了。小白認出其中幾個，就是很活躍的葉喬軍團分子。

為首的一個沖小白發話道：“聽說葉喬跟你在一起了，她怎么會看得上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定是你四處造謠吧？”

小白無辜地指了指沈放，葉喬軍團里也有人提醒頭兒認錯人了，于是他又側眼打量了沈放幾番：“你也不怎么樣。我勸你以后離葉喬遠些，否則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今天先給你些教訓看看，要是繼續和葉喬走得太近，以后就不是這么簡單了。大家上！”

于是，這些人氣勢洶洶地朝小白和沈放襲來。

小白一邊抵御一邊大喊：“老沈，算你欠我頓飯。”

“什么飯不飯的，我也很無辜好嗎！”

“還不是你一定要送葉喬回家。”

“昨天她那樣子，不送她行么？這事兒你也有份，別抱怨了。”

兩人被毆還吊兒郎當的態度激怒了葉喬軍團首領： “你們兩個能不能待會兒再聊天？打架能專心點嗎！”說著，卯足了勁一拳揮出去。

沈放嘴角一揚輕哼了一聲，側身躲過拳頭，倒是趁著頭兒用力過猛又沒擊中目標而失去重心的空檔，一個勾拳打在他下巴上。頭兒吃痛嗷嗷大叫一聲，又盲目地朝回撲。

七個男生圍毆小白和沈放兩個，卻也占不到上風。這并不奇怪。以前在工廠大院的夜晚，小白和沈放做完作業就下樓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大家玩真人戰斗游戲，不亦樂乎。而大部分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是宅在家里抱著游戲機、平板電腦長大，身體弱得跟豆芽似的。

可畢竟對方人多又難纏，被圍在中間，實在難以脫身。

正在厭煩之際，葉喬軍團的動作一瞬間全停了。他們像中了“時間停止”游戲一樣，呆呆杵在原地，直直看向兩人身后。

小白和沈放回頭一看，葉喬抱著雙手，冷冷地站著。

“我和他是在交往。你們有意見？”葉喬兩步走到沈放身旁，對那幾個男生說道。

“沒……沒意見……”頭兒頓時像犯了錯的小孩子，縮著腦袋低聲說。

“既然沒意見，就別找他麻煩了。”

“您，您真的喜歡……他嗎？”頭兒抬起頭，嘴角破了掛著血，臉上臟兮兮的，眼淚一下就充盈了眼眶。

他這副模樣，小白看了都覺得心酸。雖然剛剛被他們找了茬，可作為男生，完全很瞳這種感受啊！

葉喬并不答話，只是冷眼盯著這幾個男生。小白去瞟葉喬，她的眼神冰冷得如同利劍。此刻他竟想替那幾個男生求情了，再怎么說，他們也都是為了感情嘛。喜歡一個人卻得不到回應，是件很可悲的事吧？低聲下氣地喜歡一個人，甘愿當她的粉絲和擁躉，卻被她嫌棄，真的很可憐吧？

男生被葉喬盯得都低下了頭，小聲說：“我們懂了。以后不會給您和沈學長添麻煩。”說完，垂頭喪氣地走了。

走出沒幾步，頭兒又鼓足勇氣回頭道：“沈學長，如果你不好好對葉喬，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我根本……”沈還想辯解，那幾個男生已經跑遠了。他只好把一腔無辜怨氣發泄到葉喬身上，“我說大姐頭，你沒必要撒謊說我們在交往吧，這消息再傳出去，還不知有多少人要找我麻煩呢。”

“剛才麻煩不是解決了嗎？”

“你到底懂不懂狀況……”沈放發現對這個女生完全沒辦法，她太我行我素了，最后只得無奈地收了聲。

“對了，你怎么會這么巧出現在這兒？”沈放又發現了疑問。

葉喬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再會。”隨后朝教學樓那邊走去。白凌霄看著她的背影發呆，覺得自己似乎正在朝一件奇怪的事里深陷。他對一旁的沈放說：“現在，你可以跟我講講昨晚你提到的那件事了嗎？”

“請我喝可樂。”

“好啦，白癡。”

兩人從小賣部出來，手上拎著可樂，在寒風中走上操場看臺，在最高處找了個臺階坐下。下方的球場上，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低年級學弟在踢足球。樹城的冬天很少有太陽，總是霧蒙蒙的。“喂，我說你啊，一定要在這兒吹著冷風講嗎？”小白縮著脖子，不滿地抱怨道。

沈放并未理會，而是虛起眼睛看向遠方。“那是五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