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燕凌
[摘 要] 陜甘寧邊區在施政綱領中明確提出保護少數民族、宗教人士的宗教活動與風俗習慣,并為他們修建清真寺、教堂等,給予他們充分的民主政治權利。陜甘寧邊區黨的宗教政策的提出與實施,體現了黨審時度勢、包容大度、合理鑒別、獎懲有別的政策特點,推進了邊區宗教事業的發展,也為新時期黨的宗教政策的制定提供了寶貴的經驗。
[關鍵詞] 陜甘寧邊區宗教政策 經驗
一、陜甘寧邊區中國共產黨的宗教政策
(一)提倡宗教信仰自由政策。陜甘寧邊區施政綱領中,明文規定“保證一切抗日人民之信仰自由權,尊重蒙、回民族的宗教信仰與風俗習慣,在尊重中國主權與遵守政府法令原則下,允許任何外國人到邊區游歷,參加抗日工作,或在邊區進行文化與宗教的活動”。為實踐這些條文,對于信仰任何宗教的公民,不僅在法律上予以保護,而且在物質上給予實際幫助,例如在陜甘寧邊區內,存在著的“禮拜堂”“喇嘛廟”等寺院,受到切實保護,邊區當局幫助回民建立了“清真寺”,蒙回同胞可以自由地舉行他們的宗教儀式,對于他們的經典及蒙古文字,邊區當局均加以尊重保護[1]。
(二)保護教民正常的宗教活動。其一,為回民、蒙民修建清真寺、天主教堂等。“政府捐助八十萬元建筑的回民清真寺,業于落成。”[2]對蒙古教區也注重落實政策,1944年6月開始,政府花費85萬元幫助修繕教堂,受到蒙古教民的歡迎。其二,保證教民正常的宗教活動。“延安天主教在橋溝教堂紀念圣母升天瞻禮,儀式隆重。集會者共有男女八十余人,并有甘谷驛等地教徒參加。由梁神甫主祭,祭時男女分跪左右,祭壇布置精致,并號召教友祈禱和平,停止內戰,念經約兩時始散。”[3]
(三)打擊借宗教名義進行的不法活動。抗戰初期,在陜甘寧邊區境內,特別是東北邊界各縣發現有佛教會、一心會等組織,假借神教名義,利用人民迷信心理,欺騙引誘落后群眾,并幫助漢奸工作,為日寇張目,這大大損害了中國人民的利益,因而邊區政府于1938年7月15日發出禁止佛教會、一心會活動的布告。聲明為鞏固抗戰后方,保障抗戰勝利,清除漢奸匪類,阻止迷信和無辜人民誤入泥坑,對這些披著宗教外衣在邊區搞破壞的不法組織嚴予取締。既維護了邊區和人民的尊嚴,又保證了正當的宗教活動,深受人民擁護[4]。
(四)保護拯救教民。對于那些愿意遵守政府法令的宗教人士,邊區政府一律給予保護。例如曾在延安、富縣教堂任過職,革命后住到洛川的西班牙籍神甫安平靜、薛中茂,1940年致函曹力如秘書長要求邊區政府對富縣教堂給予保護,表示“愿在貴政府領導下團結合作”。邊區于是指示富縣縣長“如該教堂尚無違犯邊區事情時,應予取得友誼關系并加保護”。對于宗教人士,邊區政府給予他們一定的物質援助,使得他們能夠渡過經濟困難,開展一定的宗教活動。
(五)給予宗教人士一定的民主政治權利。首先,使教民和非教民獲得同等的政治地位,具有同等的民主權利,既取消宗教特權,又使宗教人士不受歧視。歷屆邊區政府的選舉條例、施政綱領都規定:邊區人民不分性別、階級、黨派、宗教、民族、財產都有選舉與被選舉權;保障人民言論、出版、集會、結社及思想信仰之自由。這就把宗教信仰自由作為公民基本權利的一個重要內容加以法定[4]。與邊區人民一樣,在“三三制”民主政權下,廣大信教群眾和教職人員享有平等的選舉權與被選舉權,能同樣參加政權工作。例如:1941年11月邊區參議會二屆一次會議議員中有5名伊斯蘭教徒,1946年4月第三屆邊區參議會議員中有天主教徒3人、伊斯蘭教徒3人、喇嘛教3人;縣級參議會參議員中共有24位信教人員。信奉天主教的賈克明、慕應選先后為延安橋兒溝鄉鄉長;劉經邦、楊文選被選為富縣大申號區、交通區的區長,僅富縣當選干部的教民就有十幾位。伊斯蘭教阿訇楊學智、李正興,天主教神甫王維藩,基督教牧師粟修德、布道員賀子美以及教徒趙懷忠、李生秀等都以自己的工作成績當選為邊區文教代表,光榮地出席了邊區文教大會[4]。
二、陜甘寧邊區中國共產黨宗教政策的經驗
(一)審時度勢,適時推進。陜甘寧邊區的延長縣“信奉宗教歷史久遠,人數眾多”。“民國二十三年,英國人在縣城內設救世堂1處,佳縣人為牧師,有教徒30余人;西班牙在甘谷驛設立天主教堂,教徒50余人。”“1935年5月延長縣城解放,成立延長縣蘇維埃政府,宗教活動暫停。1941年5月1日陜甘寧邊區政府《施政綱領》頒布后,宗教活動重新恢復。”[5]p573正如解放日報報道:“停頓已久之中華基督教延長分會,于五一施政綱領頒布后,已經恢復工作。”[6]“中華基督教會陜西大會陜北區會,擬恢復其在邊區傳教工作,并將興辦學校。邊區政府根據施政綱領第二十一條之規定,準其向政府登記后,進行宗教活動。按該會會址原設膚施縣城,并在洛川、甘泉、富縣、延長、安塞等地分設支會,共有教友一百三十余人。過去土地革命時工作停止,現在延負責為高仲嵋先生。”[7]
(二)包容大度,真誠團結。邊區黨和政府對于宗教人士一律給予團結,不管是國外人士還是少數民族人民,只要支持抗戰事業,一律歡迎。抗戰以來,有大批少數民族革命青年和進步人士來到陜甘寧邊區求學和工作,還有來自美洲和馬來西亞、英、法等國的傳教者、留學生,世界學聯代表,美國大使館的軍事參贊,英美及其他各國的記者或作家。僅從1938年的統計看,來邊區的人中,有少數民族18人、華僑19人、中外記者50人、政府官員63人、軍官11人、文化界90人、科學家107人、學生2000多人,前來參觀的人對邊區的民主作風深表贊賞。1945年10月30日,隴東美籍天主教神父薛樂達來延安參觀,他說:“我這是第二次來延,但今天的延安遠非民國二十二年的情景可比,今日延安已成為影響世界政治的重要地方,雖然交通不便,橫遭封鎖,卻建設得很好。我走了很多地方,亦未見過人民過著這樣民主自由的幸福生活,可見毛主席治國有方。”[8]
(三)合理區分,獎懲有別。首先,對教民正常、合理的宗教活動給予支持。延安時期,各地保護教民的宗教活動及他們的合法利益。其次,打擊不法的行為,合理保護人民的權益。1946年安邊回到陜甘寧邊區懷抱,在三界參議會上安邊各界人士又提出收回三邊教區土地案,經參議會批準,邊區政府指示三邊分區協同安邊、靖邊政府和地方人士及民革城川辦事處組成了三邊收回教區土地委員會。以廢除不平等條約,實現領土主權完整為宗旨,經過委員會和當地各界人士的積極努力,終于在9月完全收回了被帝國主義侵占了46年之久的安邊、靖邊大片土地[4]。
(四)患難與共,協力共進。“橋溝鄉天主教堂由美國神甫夏南漢先生主持做‘彌撒’,后是夏南漢神甫用中國話‘講道’,當他要教徒‘懺悔’的時候,他提到了‘今日世界上的一個大罪人’,那就是日本,他說:‘日本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他們把自由權用錯了,他們殺我們美國人同中國人,全世界要聯合起來打他們。’”[9]“陜甘寧邊區民政廳趁著文教會宗教代表都在延安,特召集延安附近信教者,在本月七日假邊區政府辦公廳舉行宗教座談會,由民政廳劉廳長景范主持。到會天主教、基督教代表二十多人,延市橋溝鄉各天主教徒代表都紛紛說明:當地教徒不僅享受有信仰的自由,并且積極參加當地政府的建設工作,如教徒賈克亮擔任鄉長,張安治、張振斌、白潔玉都是鄉政府委員,今年工作成績很好。黑板報、識字組、夜校等都有文教大會代表去參觀,并得到贊美。教徒李生秀所領導的秧歌隊曾在大會演出自編新秧歌,得到一致的稱贊。橋溝鄉天主教堂女傳教士張崇一也說明她在延安得到政府的保護,慶陽天主教堂模范讀報組長趙懷中,講述該地在革命后西班牙籍神父王潤良、阿根廷籍神父徐志達都平安傳教,從沒有間斷過一次禮拜。今年城內教堂生活困難,政府特別幫助了教堂麥子十二石。”[10]
(五)明確方向,推進發展。延安市宜川基督教堂1940年被日本飛機炸毀,1942年由教徒捐款修復,有教徒150人,“每年夏季辦夏令兒童學校,秋季改辦教會女生學校。每半年舉行一次洗禮會,并舉行盛大餐會”[11]。“慶陽三十里鋪天主教堂仍在照常做禮拜,并在每次做完禮拜后他們自發地進行讀報,已經堅持了三個多月,聽眾最少三四十人,有時多達一百多人,是一種在老百姓現有組織形式中進行社會教育的新創造。”[12]總之,陜甘寧邊區黨和政府除了在政治、文化上給予宗教人士一定的權利,物質上給予他們充分的幫助與照顧,也支持他們興辦各種讀報組、兒童學校等,讓這些宗教人士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基礎上做一些對社會有益的事情,發揮了他們的重要作用,使他們成為自食其力的人。○
參考文獻:
[1]共產黨對宗教的態度[N].新華日報,1942-02-15.
[2]定邊鹽業區回民清真寺落成[N].解放日報,1944-11-22.
[3]橋溝教堂紀念圣母升天瞻禮[N].解放日報,1946-08-19.
[4]郭林.陜甘寧邊區貫徹執行宗教政策的基本經驗.陜甘寧邊區政府成立五十周年論文選編[C].西安:三秦出版社,1988.
[5]延長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延長縣志[Z].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91.
[6]延長教會恢復工作,高宗峨先生談教會情形[N].解放日報,1942-04-07.
[7]基督教陜北區會恢復傳教工作[N].解放日報,1941-11-28.
[8]隴東美籍天主教神父薛樂達等來延參觀[N].解放日報,1945-10-30.
[9]延市橋鎮鄉天主堂做彌撒,夏南漢神甫譴責日寇[N].解放日報,1944-07-11.
[10]在信仰自由下——陜甘寧邊區民政廳邀各宗教代表座談,大家暢述邊區和敵后教友親密團結,努力文教和抗戰工作[N].新華日報,1944-12-25.
[11]宜川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宜川縣志[Z].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2000.
[12]邊區慶陽天主教徒熱心推行文教工作,這是老百姓在現有形式中進行社會教育的一種新創造[N].新華日報,1944-11-24.
責任編輯 吳自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