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喊話能改變“辦證難”嗎？

胡印斌

正常的權力運行、社會運轉，被辦證難輕松阻隔，由此造成的民意不滿、社會交易成本劇增，乃至政府權威與公信力的損害，難以估量。

辦證難讓總理都看不下去了。在5月6日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上，李克強總理向某些政府辦事機構喊話，“證明‘你媽是你媽’，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民眾關于辦證難的吐槽由來已久。除了今年的“你媽是你媽”，2013年，央視曝光一北漂小伙為辦理因私簽證，從北京跑回河北老家六趟才辦了下來，其中多數證明材料并無必要；2014年，廣州政協委員曹志偉調查顯示，中國人一生最多可能要辦400個證件。“中國人的一生，不是在辦證，就是在辦證的路上，可謂‘人在證途’！”

一邊是民眾奔波于辦證途中的艱難；一邊則是相關政府部門“公事公辦”的冰冷。這種嚴重違背現代政治倫理的現象，民眾早先可能還不以為意，隨著權利意識的增強，則越來越難以容忍。此次總理的喊話顯然傳達出一種積極的信號，是對底層民意的回應，值得期待。

種種亂象，表面上看似乎只是表現為程序的繁瑣、信息的不透明，乃至某種要求的荒謬，實質上卻指向權力的封閉運行，正是因為權力運行缺乏公開透明，才導致行政壁壘、防范思維、利益考量等種種荒誕離奇的現象。

其一，一些政府部門，往往以證作為存在的理由與依據。這既是一種權力的傲慢，也是權力的自證。辦證民眾的苦楚，在部門那里可能會呈現為弄權的快意。這些年來，盡管各級政府強力推進信息公開，但很多關乎民眾切身利益的事項并沒有做到明明白白，而是被部門及工作人員“靈活掌握”。但凡民眾上門，則任其支使，哪怕是一些可以一次說清楚的事項，也每每藏頭露尾，讓人一趟趟跑來跑去。

其二，不少辦證的單位、部門將辦證當做收費的正當理由，甚至以此牟取不當利益。每個證件背后，都潛藏著利益的計算。這種權力驅使下的逐利傾向，很容易蔓延流布，甚至成為損害社會正常運轉的毒素。比如，很多時候，我們在抱怨辦證難的同時，又習慣于“找找人”、“花點錢”等等做法，由此也孳生諸多附著于權力的中介。而原本正當的程序，也在這種無奈、妥協，乃至共謀中被扭曲了。

正常的權力運行、社會運轉，被辦證難輕松阻隔，由此造成的民意不滿、社會交易成本劇增，乃至政府權威與公信力的損害，難以估量。在依法治國、簡政放權的宏大語境之下，有必要認真厘清，改變這種現狀。

一方面，應該繼續強力推進政府信息公開，一些簡化、取消的涉證事項，理應及時向公眾公開，使之免于“一頭霧水”；另一方面，也應該強化問責，對于那些刻意刁難、給群眾找麻煩的部門和人員，應該啟動問責，以遏止辦證方面的亂象。此外，從長遠看，則有賴于深化改革，徹底解決政府部門之間長期存在的行政壁壘問題，打破孤立、僵化的信息孤島，改變各自為政（證）、政（證）出多門的情形，提高公民信息管理的方式方法，以“大數據”的思維解決信息不暢。

說到底，只要權力能夠真正做到公開透明，權力運行不再扭曲異化，則民眾辦證就不會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