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離
作為早慧的兒童,杰里米·沃爾芬登3歲的時候就開始學習希臘語,在伊頓公學沃爾芬登被稱之為“英國最聰明的男孩”,在牛津大學被認為是他那一代人里最才華橫溢的。在牛津,沃爾芬登的哲學,政治學和經濟學都是優(yōu)等,還獲得萬靈學院的獎學金成了研究員。杰里米·沃爾芬登對女人非常具有吸引力,他那經過漂染的頭發(fā)很漂亮,總是帶著夾鼻眼鏡,嘴角叼著香煙,或者夾在發(fā)黃的手指間,戴著流行的毛氈帽,穿深色襯衣配亮色領帶,一幅花花公子的扮相。
但是他的目標是男人,在同性戀還是一種犯罪的時代,沃爾芬登是公開的同性戀者,不過沃爾芬登也是矛盾的,他既想反叛世俗,又希望自己循規(guī)蹈矩, 1959年的沃爾芬登就是這樣,通常在經過夜晚幾小時的獵艷,這種在身體上和法律上都非常危險的消遣之后,杰里米穿上西裝走向倫敦報業(yè)廣場那備受尊敬的世界去上班。就在那年夏天,沃爾芬登被任命為《時代》雜志晚間新聞編輯。此時的他依然是個好的陪伴者,機智健談,妙語連珠。但他的態(tài)度比在牛津的時候更加尖刻,喝酒越來越多,似乎沒有作品問世,這遠遠低于人們對他的期望。
1959年匈牙利革命發(fā)生后,新理想和新希望在英國萌生發(fā)芽,一些前英國共產黨和一些社會黨人士組成了新左派,沃爾芬登的一個朋友成了新左派聚會的“黨派酒吧”的經理,沃爾芬登也成了那里的???。當時人們滿懷信心的預計,休·蓋特斯凱爾帶領的工黨將在10回歸政壇,結果哈羅德·麥克米倫領導的保守黨贏得了大選,英國進入了玩世不恭的六十年代,1960年,沃爾芬登作為《時代》雜志的記者外派到了巴黎,第二年又作為《每日電訊報》的記者到了莫斯科。1964年改派到了華盛頓。1965年圣誕節(jié)剛過完,年僅31歲的沃爾芬登就死了。
謠傳的死因相去甚遠,有的說是喝醉后摔倒,有的說是自殺。還有人認為,他是被美國中情局,英國軍情六處和蘇聯克格勃謀殺的。沃爾芬登卷入間諜游戲的說法出現在他死亡20年之后,英國作家菲利普·奈特利在《第二古老的職業(yè)》中說的很明確,確鑿的證據說明,早在牛津上學的時候,杰里米已經被英國秘密情報局招募,他本人也很樂意成為一盤大棋中的小兵。但是這只是悲劇的開端。
1956年還是學生的沃爾芬登訪問蘇聯期間,克格勃就注意上了他,第一次訪問蘇聯后,他充滿同情的寫了一篇有關劍橋五杰之一了蓋伊·伯吉斯傳記的書評,一位朋友因此說:“猜猜誰是下一個叛逃者會是誰”。
在莫斯科,沃爾芬登成了伯吉斯的朋友。他的同性戀傾向和濫交行為,他的浪漫主義和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沃爾芬登的多重破綻讓克格勃輕易得手,克格勃命令外貿部的理發(fā)師前去色誘沃爾芬登,并在沃爾芬登的衣櫥里潛伏一名攝影師抓拍照片以供要挾。后來克格勃就威脅沃爾芬登,如果不合作刺探在莫斯科的西方機構,就要把照片發(fā)給他的老板。沃爾芬登把整件事匯報給了英國秘密情報局,但情報局的反應卻并不如他所期望的那樣,后者要求他擔任一名雙重間諜,牽著克格勃的鼻子走,不時向秘密情報局反饋情況。
這簡直是一場噩夢,就像蠟燭跳躍著即將熄滅的火焰,悲傷在沃爾芬登的內心徘徊不定。巨大的壓力下,沃爾芬登唯有借酒澆愁,爛醉如泥。他努力想結束間諜生涯,迅速與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在英國駐莫斯科使館工作的女人結了婚。他還安排自己從每日電訊報莫斯科站調往華盛頓站,但是1965年,在華盛頓英國大使館的晚會上,沃爾芬登“巧遇”了自己在秘密情報局的老上級,他便再次陷入諜網。在三個國家情報機構的殘酷玩弄之下,沃爾芬登唯有更深的沉溺在醉生夢死之中。1965年12月28日,沃爾芬登死于自己的浴室中,享年31歲。無論真正的死因如何,是克格勃和秘密情報局聯手抹盡了沃爾芬登對生的渴望。
諷刺而又悲劇的是,沃爾芬登的間諜工作并未為兩邊提供多少有用的情報。他的同事對他守口如瓶,因為他們都被警告沃爾芬登和克格勃有染;蘇聯方面當然也不會告訴他任何東西。這樁甜蜜陷阱很是失敗,美人對各方均無用處,唯有黯然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