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行業協會商會新生態

郭梁

作為非官方機構，一些行業協會卻往往行使著政府部門的權力，在很多領域，行業協會往往被稱作“二政府”或“紅頂中介”。

7月8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行業協會商會與行政機關脫鉤總體方案》（下稱《方案》），明確將取消行政機關（包括下屬單位）與行業協會商會的主辦、主管和掛靠關系，并在年內先進行100個左右的試點。

隨后不久，《關于成立行業協會商會與行政機關脫鉤聯合工作組的通知》出臺，旨在推進全國性行業協會商會脫鉤工作，指導和督促各地區行業協會商會脫鉤工作，統籌協調解決脫鉤工作中的重點難點問題。

行業協會去行政化并非第一次提出。早在上世紀90年代相關部委就先后出臺過不少嚴格規范行業協會商會，要求行業協會商會與行政機關脫鉤的政策性文件，但一直收效甚微。這一次，隨著兩份綱領性文件的出臺，全國行業協會商會行政脫鉤這一動作將落到實處。

破除“紅頂中介”

據統計，截止到2014年底，我國共有行業協會商會近7萬個，相比上世紀80年代末的不足1000個，行業協會每年以10%到15%的速度增長，在各類社會團體中數量最多、增速最快。目前，行業協會商會廣泛分布在各個領域，伴隨產業鏈的延伸和市場發育的不斷成熟，分工更加細致、輻射面更廣。

為什么要將行業協會去行政化？最主要的原因是一些行業協會的職能與政府部門的職能重疊，作為非官方機構，一些行業協會卻往往行使著政府部門的權力，甚至有不少是“一套班子兩塊牌子”，即政府部門的官員同時也是行業協會的實際管理者。在很多領域，行業協會往往被稱作“二政府”或“紅頂中介”。

當然，“紅頂中介”催生的種種亂象并非行業協會商會的本來面目。國家發改委經濟體制與管理研究所副研究員孫鳳儀說：“作為政府與市場、社會之間的紐帶，行業協會商會在為政府提供決策、服務企業發展、促進行業自律、創新社會治理等方面應發揮積極作用，做市場需要做卻無人牽頭的事，政府想要做卻無精力做的事。”

但是，在當前簡政放權改革背景下，一些行業協會商會的弊端愈加顯露出來。

“只有摘下行業協會商會的紅頂，才能切斷利益鏈條和身份依附，讓它們在市場搏擊中強身健體，走向良性發展之路。”國家行政學院教授張占斌說。

國家行政學院公共管理教研部教授竹立家則表示，實施行業協會商會與行政機關脫鉤，可以從根本上切斷協會商會繼續擔任“二政府”和“紅頂中介”的路子，同時促使協會商會將服務重心從政府轉向行業、企業和市場。

遠景目標 實現徹底分離

《方案》中有許多“干貨”，比如，明確將剝離行業協會商會現有的行政職能；對已在行業協會商會中任職、兼職的公務員進行一次性清理；2018年將取消全國性行業協會商會的財政直接撥款等。如果這些硬性規定最終得到貫徹，中國的協會商會生態或將脫胎換骨。

按照部署，本輪全面整頓是由民政部牽頭負責。

在《方案》中，行業協會商會與行政機關脫鉤將主要從機構分離、職能分離、資產財務分離、人員管理分離以及黨建、外事等事項分離入手，而其中，資產財務分離和人員管理分離是重點。

首先是財務脫鉤。過去一些依托于政府部門成立或由政府部門推動成立的全國性協會商會，基本上都是與上級行政機關一起辦公，可以享受來自上級部門的財政直接撥款。下一步，這類協會商會將實行辦公場所獨立，在2017年年底前清理騰退占用的行政辦公用房，在2018年取消財政直接撥款。

其次是人事脫鉤。目前各行業協會商會的領導大多由業務主管單位推薦，一些政府官員也熱衷于到協會商會中任職兼職，作為行業協會商會，并沒有實際的人事自主權。下一步，行業協會商會將具有人事自主權，行政機關不得推薦、安排在職和退（離）休公務員到行業協會商會任職兼職，民政部等方面還將對在行業協會商會中任職、兼職的公務員，進行大規模的一次性清理。

據悉，從去年開始，湖南、安徽、新疆、山西等多個省份，就已經開始先行清理協會商會中任職、兼職的政府官員，其中僅處級以上的政府官員，湖南就清理出去4332名，安徽是1336名，新疆是983名，山西是544名。

試點協會：將有質變

中國足球屢遭詬病，但它卻似乎一直走在改革的前列。這一次，行業協會商會的改革中，中國足球協會又一次成為了首批試點。中國足協工作人員對《民生周刊》記者說，不管未來發展如何，這次改革將會是一次質變。

7月12日，中國足球改革萬里行啟動儀式在京舉行，中國足協職業聯賽理事會執行局局長馬成全表示，按照計劃表，中國足協改革將在年底前完成。他說：“足協改革的時間很緊，按照相關計劃表，足協要在年底之前遞交改革的方案、材料，完成與體育總局的脫鉤。實際操作中，有大量的工作去做，包括人事關系、工資待遇、未來規劃，改革后的足協將不再涉及司局級干部、處級干部這些內容。”

國家體育總局政策法規司司長劉巖也透露，預計未來兩個月內，通過機構改革后的新足協就會正式亮相。

此次改革指的就是中國足協與體育總局脫鉤，不再擁有行政級別，在內部機構設置上擁有自主權，徹底改變中國足協“一套班子，兩塊牌子（國家體育總局足球運動管理中心、中國足球協會）”的組織架構。通過改革，改變足協過往管辦不分、足協身份不清的痼疾，讓足協真正發揮出行業權威管理者的職能。

“簡單說，中國足協與國家體育總局行政脫鉤，就是從原來實際上對政府部門、上級行政領導負責，轉變為對所有協會會員負責，這是一個質的變化。”已在中國足協工作了20年的工作人員對記者說，“改革后，足協肯定不再具備以往的行政權力，但可以讓整個協會運行更加合理，更加市場化，未來的發展也會更加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