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神秘的代價

柏小蓮

一篇關于段子手的深度報道在微博上“炸裂”了，這些平日里只表達、不露相的段子手們不僅享受了明星待遇，拍了雜志大片，他們的發跡史、產業鏈和江湖沙盤也全方位暴露。已經有接受采訪的段子手意識到事態的危險性，正在聯系雜志方將影響縮小，而對外，他們的口徑也和在微博上滅負面的表現一樣，聲稱雜志的報道“失實”、“有誤”。

到底是“有誤”還是“有霧”，段子手最清楚。這種內外兼修的公關方式，已經跟娛樂圈毫無二致，一旦出現什么消息，對外發聲明否認，對內找媒體刪文撤稿，雙管齊下，力求將影響縮到最小。

自段子手出現的那天起，他們就選擇了神秘低調，這必然會是一個賣點，從小段子手成長為頂級段子手，對外苦練嘴炮技能、對內苦練逼格，如何云淡風輕地塑造自己的神秘感是一個重要的賣點和平衡點，一旦被破壞，價值就會受損。

這跟頂級明星是一個道理。能走上高位的，必然是對神秘性把握得非常好的，比如我們都熟悉的王菲，只能拍到，從來采訪不到;被傳懷孕，也是用在云南古城當街“率領”群眾集體長跑的照片，顯示腰腹纖細、腿腳修長，將傳聞攻破。不僅用廣大八卦群眾喜聞樂見的方式澄清，同時又保持了神秘，在這一點上，她的經紀人陳家瑛功不可沒，為她打造的這個風格吃了多年還不過時。

還有數次推掉綜藝節目的李健，成就了湖南衛視導演洪濤“三顧茅廬”的佳話，即便出現，他也盡量少說話、少亮相，至少將自己與其他明星區分開來。專訪中的李健更擅長談形而上的東西，比如萊恩納德·科恩、詩和遠方。

如果一定要說負面的例子，還記得當年有個俄羅斯高音天才維塔斯么？那個號稱有著跨越5個8度的音域、長著魚鰓、可能是外星人、能把燈泡唱破的男歌手，最后證明這都是他的經紀人普多夫金包裝出來的——他最多能唱3個半8度，雖然已經很了不起。當時的維塔斯從不接受采訪，也很少跟人說話，但是后來他逐漸走下神壇，有消息說他結婚生子了，還在繼續唱歌，但當他選擇從謎團里走出來，就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大批追隨者，聲勢下跌，最終消失無蹤了。

這就是放棄神秘的代價。段子手們同理，他們苦心經營的或高冷或幽默或睿智的形象，有的被詭異的真人照片破功，有的被平淡無奇的職業履歷破功，反正他們的生活跟那些追捧他們的人并無二致。靠人氣積攢起來的價值，失去人氣就一潰千里。而更深一層的是利益，那些因為他們講笑話好玩就熱烈追隨他們的聽眾，甫一聽說他們用這樣的技能賺錢，第一感覺是“受騙了”，特別是靠煽情催淚寵物賣萌的損失更大，因為聽眾更加不接受自家寵物成為賺錢手段。粉絲數量直接決定他們的商業價值，因此段子手們著急尋雜志交涉，以挽回掉粉后的損失，也就成了題中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