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了半年“社會大學”

洪英達

我上大一大二的時候，基本不做兼職，學費和生活費大部分靠家人供應。在那遠離城市喧囂繁華的郊區分校，交通既不方便，時間又太趕，所以干脆學好專業知識，爭取拿點獎學金。

直到大三搬到市內校區，交通條件明顯改善，四面都有公交，走十分鐘就有地鐵站。在廣州的城市中心，那些熱鬧繁華吸引著我新鮮好奇的眼球。剛搬過來，我就開始嘗試找各種各樣的兼職。

第一份工作是在高級的廣州酒家做服務員。我穿著干凈整齊的工作襯衫，人看起來也有精神。想象著電視里那些大學生端茶酒、菜碟紳士般輕巧的姿勢，真正輪到自己上場，半個小時手掌就酸得不行，一天下來都站不動。見到不同的客人，有心地善良的，有對食物挑剔苛刻的，也有不少同齡人。正午，和員工一起吃大鍋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嘛。學鋪臺布、擺餐具，那些都不簡單。一位部長耐心地教我一遍后，我認真琢磨著操練幾次才掌握了。做到晚上九點半，拿著現結的一百元不到的工資，心里非常充實。

唯一一次長途跋涉，從廣州被接送到東莞，是做行為藝術的。在一家新開張的電影院門口，我們幾個化裝成經典影片中的人物。我扮成一個懸浮在空中的黑人，滿臉烏漆墨黑，披著一件黑色雨衣，那個悶熱呀。不一會兒，額頭眉毛直冒汗，刺激到眼睛，經過的游客好心地遞給我紙巾，我在內心深深地感謝他們。我坐在一個高高的硬鐵架上，和他們合影，但照片上完全看不出我的身影，除了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連我都被自己的傻樣逗笑了。以前沒去過東莞，這是第一次對這個城市有了印象。

在中大服裝批發中心，我走進每家門店，誠意地推薦一個外賣軟件，發傳單，面銷。從沒派過傳單的我，試工居然通過了。底薪15塊，首購一個提成5塊，四個小時腳底勤快走遍五條街近百家檔口。第二天，代理人告訴我卻只有一個提成。也許見我是學生，有的顧客不好表面拒絕便敷衍了我。以后，在新亞洲電子城、寶崗大道等繼續做這個兼職，不斷積累經驗挑戰自己，首購數量一次比一次多，工資自然升了上去。

利用空余時間接觸社會，我不但鍛煉了自己的能力，而且有了經濟來源，那半年根本不用伸手向家里拿錢，自食其力，有“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收獲。過年回家，老媽欣慰地說，這半年的兼職就算見識外面的社會，以后還是一心放在學習上吧！我表面上答應了她，但在學業之余，偶爾還會出去做點兼職，鍛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