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雯雯

墨爾本人更喜歡獨立小店的特色咖啡,大型連鎖咖啡店反而生存不下來。
在墨爾本待了三天,每天必喝焦糖瑪琪朵的同伴發牢騷了:“墨爾本沒人喝咖啡的嗎?怎么連杯星巴克都買不到!”
大家紛紛點頭,是啊是啊,除了在火車站附近見過一家星爸爸,好像再也沒看見什么知名咖啡連鎖店了。直到在這住了好幾年的莫妮,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們這群無知者,說,“這些連鎖品牌算什么,明天帶你們見識下什么叫墨爾本的咖啡吧!”
于是一大早起來,我們跟著她走街串巷,鉆進了一個個七拐八彎的胡同。
在離瑪雅百貨不遠的一條紅磚巷子里,傳來 “動次打次”的音樂聲,一座舊庫房出現在眼前。沒有招牌,大拉門邊的墻上印著個章:Krimper:20 Guildford Lane。
里面是個頗具復古夜店風的空間:粗獷的原木長桌加長椅、斑駁的磚墻、裸露的通風鐵皮管道,吧臺后面站著穿背心的肌肉男,還有人在大木箱改成的包間里拍婚紗照……跟潮流夜店唯一不同的一點是,整個店里都飄散著濃郁的咖啡香氣。
“這里有全墨爾本最好的咖啡師哦!”莫妮強調。咖啡師Barista一詞來自意大利,是控制咖啡風味的靈魂人物,如今已經是墨爾本咖啡文化里不可或缺的潮流詞匯,人們就像追逐米其林大廚一樣追捧他們。
我們開始嘀咕,澳洲又不是咖啡主要產地,也不是什么烘焙技巧的發源地,更沒聽過像日本一樣大肆追捧頂級咖啡豆的風潮,有必要用上“咖啡文化”這種詞嗎?
莫妮卻告訴我們,澳洲人對咖啡是極其挑剔的。他們一天去四五次咖啡館,一周花在咖啡上的錢可以達到幾百澳幣。如果一杯咖啡味道不夠好,會毫不客氣地直接倒掉。
“原本墨爾本開了四家星巴克,但本地人更喜歡獨立小店的特色咖啡,結果一家接一家關了,現在只剩下火車站附近的一家。”
如果跟一群澳洲人討論咖啡,你絕對會陷入一場戰爭。他們不會同意“墨爾本的咖啡都很不錯”這種籠統說法,而會認真地告訴你,“No,No,只有某某家的咖啡才好喝!”或者“才不是,你喝過某某家嗎?那才叫咖啡好嗎?”然后便是無休無止的辯論。
研究咖啡已經十幾年的莫妮,搬到墨爾本后發現到了天堂,每天走街串巷尋訪不同特色的咖啡店。如今,她開設了自己的墨爾本咖啡路線,專門帶領愛好者尋訪這些小店。
Krimper是她的心頭好。這里的咖啡豆分綜合Blend和單一Single兩種。Blend的話,相當于咖啡中的雞尾酒,其風味全靠咖啡師調配。他就像調香師一樣,把不同產地、年份、種類的豆子按自己的經驗混合,不論收成或季節如何,都能幾十年如一日地,讓每款咖啡都的風味保持穩定一致。而后者呢,自然是指來自某地的指定品種咖啡豆了,就如威士忌中的單一麥芽一樣,強調的是其獨特風味和個性,喜歡的會很喜歡,不喜歡的則可能大皺眉頭。
我們點了一款名為“Honeysuckle”的綜合咖啡,按最能品出原味的方式,不加糖奶,不兌水。詩意的名字讓我遐想聯翩,湊近杯口時,醉人香氣襲來。但一入口,我的腦子卻像被撞了一下,強烈的酸味讓人猛地清醒起來。隨著舌頭從發麻中漸漸緩過來,我嘗出了一點黑莓的酸味,還帶著蘋果香氣,雖然一杯只夠抿幾口,但回味卻很悠長。
單一Single的咖啡豆,產自哥倫比亞的一個山頭。咖啡師并不想追求風味的平衡,而是用了很輕的烘焙方式,將其酸味和水果香甜保留下來。咖啡師的理念是:“咖啡本來就是一種水果嘛,這正是我們想在Single咖啡里追求的。”

我警惕地抿了一口,眼淚都快出來了,酸味果然很尖利。莫妮說,這款Single有著李子的前調,黃油的中調,和焦糖的后調,我沒有嘗出這么豐富的層次,但在余味中,似乎品出了一點巧克力的氣息。
我們起身尋訪下一家店。一路上,我好奇地八卦起墨爾本的咖啡史來。
這個城市比香港大幾歲,1835年建成,之前基本上沒有什么人居住。當英國殖民者們第一次踏入這里時,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天,我去哪里找一杯像樣的咖啡?!
盡管英國人如今以茶文化出名,但在那個時期,尤其是之前的17、18 世紀,幾乎整個倫敦都是泡在咖啡里的。他們對于這種苦澀飲料的狂熱,絕不遜于如今的意大利人。幸好,隨著幾個大金礦在墨爾本附近被發現,世界各國的大批淘金者們涌入了墨爾本。
1950年,意大利移民帶來了高品質的濃縮咖啡,還有專業的機器,墨爾本的咖啡終于有救了。從此,咖啡店在墨爾本迅速聚集發展,如今已經成為澳大利亞人離不開的生存必需品。據統計,如今每個澳大利亞人每年平均消耗2.4公斤咖啡,而50年前這個數字只有0.6公斤。
墨爾本的第一家意式濃縮咖啡店Pallogrini’s如今還在經營,從1954年到現在,只換過兩任主人。它位于Bourke Street,雖然店面狹小簡陋,連進去都要側著身子,但旅行者和咖啡迷們仍然趨之若鶩。
對于90%的當地人來說,加奶無糖的Flat white是最常點的款式,另外則由Expresso和Fliter兩種咖啡平分秋色。后兩者是咖啡迷認為最能品出風味的喝法,但對我這種業余愛好者來說,顯然過于風雅了,兩杯下去,有點眼冒金星。所以當我踏進第二家咖啡店時,簡直喜出望外。
這家小店名叫Short Stop,裝修得頗具北歐小清新風格,開了不到一年,已經火爆到天天排隊。老板安東尼曾在許多頂級咖啡店工作過,練就了一身技藝。但讓我們垂涎的,是店里的另一種招牌出品:甜甜圈。
據說安東尼自己就是個甜甜圈控,在美國旅行時,他把嘗過的所有甜甜圈都發上了instragram,立刻收獲了大批粉絲。回來后,他開始在自己店里提供這種點心。第一天,店里擠滿了年輕顧客;第二天,人們從早上7:30開始在門口排長龍;第三天,店里的所有甜甜圈都訂完了;第四第五天,新來的顧客一個甜甜圈也買不到了……
不管是不是在玩饑餓營銷,Short Stop的甜甜圈顯然對得起它的名聲。首先口味就有十幾種:玫瑰伯爵茶、抹茶黑芝麻、香蕉榛仁巧克力、夏威夷果橙花……光聽名字就想嘗。當你捧著手掌大的甜甜圈,一口咬下去時,松軟中帶著嚼勁的口感,立刻充實了剛被黑咖啡削薄的胃。
當然,Short Stop的招牌咖啡絕對是甜甜圈的好拍檔。除了Expresso,也可以試試Beach brew,后者過了三四個小時仍然不減風味,選Single 不加奶最能凸顯原味。
第三家咖啡店The Little Mule雖然離熱鬧的商業街幾步之遙,卻異常安靜。既聽不到蒸汽機打奶泡的噴氣聲,也沒有濃縮咖啡機的轟鳴。吧臺上只有幾臺晶瑩圓潤的咖啡壺,安安靜靜地,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咖啡。
冰滴咖啡起源于歐洲,完全使用冰水、冷水或冰塊萃取咖啡,整個過程十分緩慢。根據咖啡豆烘焙程度、水量、水溫、水滴速度、咖啡研磨粗細等因素,能呈現不同的風味。萃取好的咖啡可以在冰箱冷藏一星期之久,一般到了第三天是風味最佳的。
這家店用5攝氏度的冰水,慢慢滴漏萃取6至12小時。它最棒的地方在于不酸澀,能充分體現咖啡原味。由于萃取用的是低溫法,含有的咖啡因也很低,不容易傷胃。
The Little Mule采用的是埃塞俄比亞出產的豆子,香味層次豐富,能品出糖漿、巧克力、蜂蜜的味道來。在盛夏的墨爾本,來一杯冰滴咖啡應該是最完美的收場了。看著吧臺上美麗的咖啡壺中,一滴滴往下漏的棕色液體,竟讓人有了種喝醉的暈乎感。
澳洲頂級餐廳之一,由法國名廚Shannon Bennett主理。55層高的美景和餐點一樣醉人。不論是真金茶匙、手工切的冰,藝術品一般的菜肴,還是舞臺儀式般的上菜方式,都令人印象深刻。唯一缺點是必須提前幾周預訂座位。
Add:Level 55, Rialto, 525 Collins Street
人均:1500人民幣
亞拉河岸上的五星級酒店,除了在頂樓餐吧觀賞美景外,還可以在樓下賭場、娛樂城、購物街、眾多特色餐廳中一次滿足所有享樂需求。如果需要更接地氣的玩法,建議搭乘200米外的有軌電車,搖搖晃晃地繞城一圈。
Add:1—5,Spencer Stre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