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油老虎”落馬

尹鴻偉

越南國有企業貪腐頻發的情況，不僅僅令越南國內怨聲載道，還造成國際投資者對越南經濟環境的擔憂。越南政府一直試圖通過民營化重組國有企業，但收效非常緩慢，不僅缺少外資注入，還有陳舊體制限制的因素。

2015年7月21日，越南公安部調查機關決定對越南國家油氣集團（PVN）前董事長阮春山提出起訴，稱其涉嫌“故意違反國家關于經濟管理的規定導致嚴重后果”及“瀆職和濫用權力導致嚴重后果”兩個罪名。此前的7月19日，越南政府總理阮晉勇已經簽署了免去阮春山越南國家油氣集團董事長職務的1105號決定，并贊同工貿部和內務部有關PVN總經理阮國慶暫時兼任董事長職務的建議。

越南國家油氣集團成立于2006年9月，主要經營范圍包括油氣勘探、開采、加工和銷售。繼金融大亨阮德堅被捕引發越南股市震蕩，越南國家航運公司集體腐敗等一系列案件之后，阮春山案是被披露的又一起“越南央企高層腐敗案件”。

越南國家油氣集團是越南最大的國有企業之一，也是最重要的納稅大戶，2010年約占越南國內生產總值（GDP）的四分之一，僅2015年上半年就向國家財政交納了63.6兆億越南盾（約為29.4億美元）稅收。

出生于1962年的阮春山，1984年起進入越南油氣行業，從2008年12月至2010年11月擔任越南海洋商業股份銀行總經理一職，后調任越南國家油氣集團任副總經理。

2014年7月8日，阮春山由總理阮晉勇任命為越南國家油氣集團董事長，顯示出高層對其分外器重。同年9月2日至3日，阮春山便率代表團對俄羅斯進行工作訪問。

2015年6月25日，阮春山出現在北京中國海油大廈，與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董事長楊華舉行會談，雙方同意加快推進北部灣聯合勘探項目，并就加強雙方企業的業務合作進行了探討與交流。

7月初，阮春山還代表越南國家油氣集團同美國墨菲石油公司首席執行官羅格·詹金斯簽署合作備忘錄，旨在發展雙方在越南、美國和第三國各油氣項目的合作關系。

總之，從出任董事長到被宣布抓捕之前，阮春山作為越南國企高級干部，一直處于風生水起的狀態中。

一度意氣風發的阮春山，突然被官方宣布墜落犯罪深淵，在越南引起了不小的輿論風潮。越南媒體稱，一切源于越南海洋銀行案。實際上，自2015年起，阮春山的處境已經非常尷尬，不時因高血壓到醫院就診。

2015年7月21日，越南公安部頒布了對阮春山住宅的搜查令，但暫時沒有透露更多關于海洋銀行案件的細節，也沒有公布阮春山在其中涉嫌了什么具體問題。不過有越南媒體披露，在阮春山任職董事長期間，越南油氣集團決定向總部在河內的海洋銀行投資8000億越南盾（約為3667萬美元）;由于海洋銀行因貸款欺詐等問題遭到警方的調查，阮春山本人也在過去的數個月里多次被警方詢問。

越南《青年報》網站稱，在海洋銀行任職期間，阮春山授意員工向借貸客戶違規收取費用，使海洋銀行及其分支機構獲得數十億越南盾的非法收入（10億越南盾約為4.58萬美元）。阮春山還要求銀行員工為儲蓄存款支付額外利息，這一做法違反了越南國家銀行的相關規定。

按照越南媒體的報道，起先是越南公安部調查警察局對海洋銀行前董事長何文深展開調查，稱其涉嫌“違法發放貸款”、“濫用職權造成嚴重后果”和“故意違反國家經濟管理規定造成嚴重后果”。但在調查過程中，警方發現時任海洋銀行總經理的阮春山是何文深的從犯。根據越南法律，阮春山涉嫌的“濫用職權”和“故意違反國家經濟管理規定”將分別受到最高15年和20年的監禁。

由于越南國家油氣集團地位關鍵，7月19日，阮晉勇決定免去阮春山的職務，同意總經理阮國慶暫時兼任董事長職務的建議，同時要求工貿部按規程任命新的越南國家油氣集團董事長。

在阮春山被抓前，海洋銀行已經損失嚴重，而阮春山被認為應該對其中近8000億越南盾的損失負有責任。2015年4月，海洋銀行由越南國有銀行接管，包括越南油氣集團在內的股東均失掉了所有投資。

越南央行前行長對媒體表示，要確定越南油氣集團是否涉及不當行為，必須先查出他們在海洋銀行投資的時間與規模。

越南的腐敗問題已經積重難返，不僅僅是官員，即使普通公務員、老百姓都“熟視無睹”。越南媒體上最常見的也是關于反腐的報道，相關信息總是占據重要版面，標題也很奪人眼目。近年來雖然一直有官員被抓捕及嚴懲，但越南的腐敗歪風問題并沒有得到根本抑制。

越南媒體稱，決定逮捕阮春山是越南反腐行動的一部分，越南高層希望通過整治政府部門和國有企業，以便吸引更多國外投資。國際媒體則評論，由于長期以來對國有企業管理不善以及反腐敗工作松懈，越南政府希望通過抓捕一些官員來緩解國內外的批評之聲。

隨著各種腐敗案件的爆發，越南國有企業的腐敗和管理不善問題越來越受到關注。越南國有企業控制著越南70%以上的資本和資產，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約40%，解決約20%的就業，其管理和經營能力一直不被好評。

目前，越南國有企業被指效率低下，“正在給越南經濟拖后腿”。而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也承認，“法制體系的漏洞和缺乏官員收入監管機制使得越南腐敗問題加深”。

越南國有企業貪腐頻發的情況，不僅僅令越南國內怨聲載道，還造成國際投資者對越南經濟環境的擔憂。越南政府一直試圖通過民營化重組國有企業，但收效非常緩慢，不僅缺少外資注入，還有陳舊體制限制的因素。

從2011至2013年，越南已對180家國有企業進行了股份制改革，國有全資企業數量降至949家，按照《2011-2015年國有企業重組計劃》，越南還需要在2015年底前對432家國有企業進行股份制改革。

另外，越南已經計劃在2015年底之前出售越南航空等300多家公司的部分股票。越南政府希望通過民營化來提振經濟，但《日本經濟新聞》評論稱“投資者對此持將信將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