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9手槍：爭議卅載 即將謝幕

鄭三炮

發生在1984年的美軍手槍競選評比，堪稱20世紀手槍“華山論劍”，當時各國著名槍械廠商都應邀參加了競標。美國和德國的著名廠商曾被一致看好，然而幾乎沒有人想到結果卻是意大利伯萊塔92F“灰姑娘”般地穿上了水晶鞋。

當然伯萊塔在全球武器界也是一個響當當的品牌。這個意大利槍械世家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526年，無疑它是世界上歷史最悠久的槍械制造商，沒有之一，然而因著世界大戰中軸心國的身份，使其一度只能選邊位站立。

但在那次測試中，伯萊塔92F表現出驚人的可靠性和準確性，令其他參賽手槍相形見絀，被淘汰的手槍包括曾經被寄予厚望的瓦爾特P88、史密斯-韋森M59以及HK P7M13。最令人爭議的是，表現同樣出色的西格-紹爾P226因為報價高而落選。許多人為西格-紹爾P226鳴不平，然而考慮到軍方的訂貨數量，價格差異確實對軍費的占用十分可觀。

M9手槍的服役伴隨著無休止的爭議，涉及手槍的設計和質量以及槍彈的選擇。不過，一個鐵的規律是，任何裝備一旦被美軍使用，就是毀譽的開始。無論是M16步槍還是F16戰機，從福特級航母到F35聯合攻擊機，在軍方眼里都是千瘡百孔。

雖然軍方上層決定手槍采用北約制式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但是在作戰人員的眼里，它永遠不能和傳統的0.45英寸ACP手槍彈相比。為了彌補其威力不足的問題，官兵們普遍把9mm微聲沖鋒槍彈用于伯萊塔92F手槍，這是伯萊塔的設計者所沒有想到的。于是在其服役前期，出現了多起套筒斷裂的現象，為此，伯萊塔公司不得不對手槍進行加強設計。改進后的手槍在型號后加了一個S，這就是伯萊塔92FS。雖然后來套筒斷裂只是個別現象，但是對該槍的聲譽卻是一個嚴重打擊。

M9手槍的卡鐵閉鎖結構源于德國瓦爾特P38，但在M9上卻成了強度短板，在發射5000發手槍彈后，卡鐵兩翼根部發生斷裂是比較普遍的現象。按照一些國家包括中國手槍的設計標準，5000發已經滿足了使用壽命，而對于美軍手槍來說，剛剛完成了戰術訓練。雖然M9手槍槍管壽命在10000發以上，槍身可以耐受20000發以上的射擊，但是仍然被許多人認為強度不夠。

M9手槍設計于1970年代，當時戰術燈、激光指示器等裝備還不流行，因此槍上并沒有通用戰術導軌，無疑這對于現代軍用手槍來說是個缺憾。另外，其全金屬槍身加上15發彈匣，是一支用料十足的大尺寸手槍。在男性主導軍營的1980年代并不是問題，但是到了21世紀，越來越多的女性進入軍隊，伯萊塔手槍遭到越來越多的抱怨。為此，美軍采購了緊湊型西格-紹爾P228手槍（定名為M11）作為補充，但這樣一來增加了后勤保障難度。

以上諸般問題，使得M9手槍屢遭責難。

對于M9手槍，最大的爭議來自戰爭中的表現。正像M14步槍不幸遇到越南叢林戰一樣，M9手槍在局部戰爭中的表現不佳，也跟戰爭的地點有很大關系。本來采用敞開式套筒設計大大增加了退殼和進彈過程的寬容度，從而提高了可靠性，然而沙漠環境卻使得沙塵更容易進入槍機，因此卡殼現象時有發生。雖然問題并不像傳說的那樣嚴重，但是現代戰爭理念與二戰完全不同，軍人生命看得至關重要，因為武器可靠性欠佳增加士兵的風險，對于美軍是難以容忍的事情。

其實對M9手槍最大的詬病仍是其威力不足，這一點不在于M9手槍本身，而是它使用的9mm手槍彈難以適應今天的戰爭形態。戰后，美國陸軍面對的是大規模機械化作戰，在這種情形下，手槍作為二類武器（Secondary Weapon），作戰能力往往被忽略，誰也不會靠手槍決定勝負。但是今天的美軍，地面部隊已經逐漸特種兵化，城市戰、巷戰成為步兵的主題，由此對手槍的要求又突然提升。在面對面的槍戰中，手槍出槍速度往往比步槍更快，但問題是，9mm手槍彈威力有限，難以一槍斃命，有效擊殺對手。

與在軍隊狼狽的情形相反，伯萊塔92FS在警用市場大放異彩。對于替換了轉輪手槍的警員來說，每個人都發現這種手槍火力強大，可靠性驚人，且維護簡單，使用壽命長。伯萊塔92FS的出現可以說是劃時代的，它恰好成了發生在1986年邁阿密槍戰中得到了最好的體現，其大容量密集火力改變了手槍戰術方式。根據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研究，1983年在華盛頓地區遭到槍擊的人員中，多處中彈者僅占25%，而到了2012和2013年，這一比例上升到43%。

好萊塢動作大片也把這支手槍的形象推到了頂峰。今天，許多電影觀眾還能說出梅爾·吉普森在《致命武器》中的著名臺詞：That's a real badge， I’m a real cop， and this is a real fucking gun！” 布魯斯·威利斯在《虎膽龍威》中，被他曾放過的恐怖分子逼到餐桌下面，對方狂笑：“下次你有機會殺死對手，就不要再遲疑。”布魯斯的伯萊塔92FS以15發連射從桌子下面把對手打成篩子，然后他說：“謝謝忠告。”

未來的手槍，根據美軍的說法：要適應90%士兵的手形;精度要在50m距離上保持90%的彈著點在4英寸（102mm）之內;采用沙漠色涂裝;槍管帶消聲器螺紋接口;帶有導軌;3.5萬發壽命，故障間隔超過1萬發。對于手槍配用什么槍彈沒有限制，但是威力至少要超過現有的北約9mm手槍彈。除此之外軍方還表示，選定手槍的因素中，士兵的使用評價占最大的比重。

就這些要求來說，每個單項指標在今天的技術之下，都能夠或者已經達到，然而要在同一型手槍上實現諸多指標卻近乎不可思議。按照美軍現在的態度，可以說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已經從理論上被排除。于是許多人認為，美軍可能重新使用0.45英寸ACP手槍彈。但問題是，回到0.45英寸ACP手槍彈，要么犧牲容彈量，要么就在尺寸上妥協。還有人認為，將會用0.40英寸S&W手槍彈或者0.357英寸西格手槍彈。

50m距離保持102mm的散布面，現代手槍確實做得到，但是，精度和戰術可靠性是一對矛盾體，高精度意味著可靠性（尤其是沙塵環境中）的降低，二者兼顧則意味著加工精度和材料要求高，隨之而來是美軍不可能接受的造價。讓士兵評價武器無疑是極為正確的，但是美軍士兵很難給出高度一致性的好評，最后還只能在爭議中妥協。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據稱，許多世界著名槍械廠商都獲得了提交產品參選的邀約，而且每個廠家不限型號和數量，可以是現成產品，也可以是專門設計，采用槍彈沒有限制。就此在這里做一些猜想。

史密斯-韋森公司 ?這次史密斯-韋森公司被美國人寄予厚望。他們的M&P手槍推出時間相對較晚，但是確實是一個精品，最近他們與美國軍工企業通用動力公司合資，專門生產針對美軍的槍械。

熱門度：★★★★★

HK公司 ?德國HK公司絕不乏頂尖產品，而且與美軍聯系也極為緊密，其在美國有自己的工廠。公司的USP系列手槍中的任何一款入選都不令人吃驚。在精確度和壽命上，他們早就達到了美軍現在的要求。但是HK產品的造價比較高，將是其入選的一個巨大障礙。

熱門度：★★★★

格洛克公司 ?如果說此時哪家槍械廠家最不緊張，那就是格洛克公司。因為其現有的手槍產品極為豐富，不論要什么口徑的槍，不論要什么樣的尺寸，都有現成的。格洛克公司產品代表著21世紀手槍的方向，現代手槍幾乎都是以格洛克手槍作為基礎發展設計的。事實上，格洛克手槍早已非正式地進入美軍參加了戰斗——不少士兵出國之前，自己出錢配備了格洛克手槍作為備用武器。稍微不利的消息是格洛克公司的老板兼創始人正在面臨一起金融訴訟，可能會讓美軍選購武器的時候產生一定的遲疑。

熱門度：★★★★

西格-紹爾公司 ?西格-紹爾公司的產品一直穩定處于市場銷售前列，不過最近幾年淪落到加入仿制M1911手槍行列，在步槍推出上也一樣，開始在AR市場圈錢，有些給德國公司“丟面子”，但是誰也不能忽視西格-紹爾的創造力，或許會有好戲。

熱門度：★★★★

FN公司 ?比利時FN公司的5.7mm ?Five-seveN手槍對于任何軍隊都是很好的選擇。但同樣，成本也是一大障礙。

熱門度：★★★

伯萊塔公司 ?伯萊塔公司從來不缺乏新型手槍的設計，與美軍的30年合作，其對美軍手槍的要求，比任何廠商都更加清楚。伯萊塔公司的產品質量一直為人稱道，這次他們不會輕而易舉地退出競爭。

熱門度：★★★

瓦爾特公司 ?瓦爾特公司是著名槍械廠商，二戰時期的P38手槍就聞名遐邇。現有手槍中，其P99手槍人機功效十分出色，在民用市場保持了很好的聲譽。

熱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