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森：不能錯過“一帶一路”

劉致遠

3年前，林中森頂著“不熟悉大陸事務”的質疑，接替江丙坤出任臺灣海基會董事長;3年后，他自述已赴大陸參訪約40次，兌現了上任之初“一定會勤快”的諾言。他認為：“當前的兩岸關系是60多年來最好的時候。”而今年11月7日，兩岸領導人歷史性會晤——“習馬會”的完成，可說是這句話最好的印證。

近日，《環球人物》記者在臺北專訪了林中森。雖已古稀，但他的記憶力很好，各種數據信手拈來。在一個多小時的采訪中，他幾乎有問必答，尤為關注“一帶一路”戰略為臺灣及臺商帶來的機遇與發展。

2012年9月27日，林中森（右）接任海基會董事長前夕，與馬英九合影

海基會一直是臺灣方面處理兩岸事務的“第一線機構”，作為掌門人的林中森在接任之初，卻被馬英九評價為在兩岸工作方面是“一張白紙”。之所以能接掌海基會，馬英九看重的是他的溝通協調能力。

林中森是臺灣本土政壇黨政資歷完備的資深“老兵”，歷任地方與“中央”、高雄與臺北兩大直轄市、政黨機構的多個要職。他長年擔任臺灣地區副領導人吳敦義的副手。在吳敦義任高雄市長時，他是高雄市的秘書長與副市長;吳敦義出任“行政院長”后，他也隨吳進入“行政院”，擔任秘書長。兩人合作近20年，關系密切。

長期的副手生涯讓林中森圓融沉穩，也成就了他善于溝通協調的工作風格。國民黨大陸事務部主任高輝曾表示，當前的兩岸兩會商談已非前海基會董事長辜振甫“羽扇綸巾”時代，需要具體、專業對接，也將更重視主事者的溝通、協調能力。

上任初期，林中森常談要秉持“先經后政”的兩岸協商原則，助推在服務貿易、爭端解決和海關合作等方面達成更多共識。3年來，他幾乎每個月都往返于兩岸，為各項事務穿針引線。今年8月，他與海協會會長陳德銘舉行兩岸兩會第十一次會談，簽訂了海協、海基兩會恢復制度化協商以來的第二十二、二十三項協議，“等同為兩岸交流合作興建了23條高速公路”。

在林中森看來，正是海基、海協兩會及兩岸各有關方面的共同努力，才讓兩岸領導人的歷史性會面能夠實現。他告訴《環球人物》記者：“海基會雖未直接參與這次‘習馬會’，但過去所做的鋪墊工作，確已發揮相當大的效用。”

今年以來，林中森在與臺商見面時，多次提出“一帶一路”是臺商開發的新藍海，要抓住這個機遇，“不能錯過了”。

《環球人物》：“一帶一路”戰略提出后，臺灣企業界反應如何？

林中森：大陸提出“一帶一路”戰略，契合“絲綢之路經濟帶”及“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及地區的共同需求，是達成互惠互利發展的宏觀戰略規劃。這是重要的區域經濟整合之路。臺灣企業界對此普遍樂見其成，并且密切關注后續發展。

《環球人物》：“一帶一路”戰略對臺商有怎樣的影響？

林中森：近年全球經濟低迷，兩岸經濟發展都進入了新常態，企業都在力求轉型升級。由于“一帶一路”沿線多是經濟處于上升期的國家，前景廣闊。亞投行成立后，籌資協助“一帶一路”沿線的基礎設施建設，能改善經營環境，開拓新的市場。可以預見，“一帶一路”將成為大陸新一輪經濟增長的新動能，也是臺商發展的新機遇。“一帶一路”不但是兩岸融入區域經濟整合的途徑，也是提供臺商升級轉型的新契機。

《環球人物》：這會給臺灣經濟帶來什么實惠？

林中森：20多年前，就有大量臺商到大陸投資興業。經過多年的發展，大陸同樣面對產能過剩、經濟結構調整及布局全球找尋新藍海的問題。“一帶一路”戰略不僅可以強化大陸與周邊國家及地區互惠互利的關系，也能開創兩岸產業合作新天地，為融入區域經濟整合創造契機。

在“一帶一路”藍圖中，“絲綢之路經濟帶”所經國家，臺灣普遍出口較少，出口總量和比重都低于1%。若通過兩岸合作聯結這些國家，臺灣方面能夠達到增加就業機會、拓展新商機及開發新市場的效果。

《環球人物》：您認為臺灣該如何抓住這個發展契機？

林中森：在“一帶一路”的戰略中，上海自貿區被定位為大陸境內各種自貿區戰略的先行先試，是聯結“一帶一路”的重要支點與平臺;廣東自貿區被定位為對外開放窗口，有助于推動“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貿易往來;福建自貿區被定位為推動“海上絲綢之路”建設的核心地區，臺灣可借由福建自貿區連接“一帶一路”;天津自貿區的定位是距陸上絲綢之路起點西安的最短快捷方式，也是臺灣產業在華北的重鎮。幾大貿易區相互聯結，臺灣可參與其中，共同發展。

此外，兩岸同為世界貿易組織及亞太經濟合作組織成員，并已簽署“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臺灣會善用這些經濟合作協議，抓住這個發展契機。

“60多年來最佳的關系”

《環球人物》：您擔任海基會董事長后，兩岸交往情況如何？

林中森：我到海基會服務3年了，深刻感到兩岸關系和平穩定發展。兩岸人民往來，去年雙向交流總人次已超過940萬，較2012年增長近20%;兩岸經貿往來，已由2012年的1624億美元（陸方統計為1690億美元），增為2014年的1744億美元（陸方統計為1983億美元）;在大陸投資的臺灣企業也由2012年的8.8萬家，增為現在的9.3 萬家……從這些數據可以看出，兩岸關系越來越緊密。

《環球人物》：您如何評價當前的兩岸關系？

林中森：自2008年以來，兩岸關系在“九二共識”的基礎上恢復制度化協商，共同營造了60多年來最佳的關系。當然，在發展的過程中，兩岸關系難免會有小波折，但都不足以影響兩岸和平發展的大局。從大格局來看，兩岸和平發展的成果得來不易，都應共同珍惜。我深信，理性的力量終究會主導兩岸關系的發展，即使偶有波折，還是會回歸常軌，以人民最大福祉為依歸。

《環球人物》：“習馬會”為兩岸關系帶來怎樣的影響？

林中森：“習馬會”的目的是在兩岸領導人之間搭起制度化與常態化的互動橋梁。就像馬英九先生說的，他現在做的是“搭橋”的工作。一旦雙方領導人的會面制度化，將具有兩大好處：一是未來兩岸遇到重大議題可直接面對面溝通，減少誤判的機會;二是將來無論誰擔任臺灣地區領導人，這樣的會面機制仍不致中斷，能夠延續下去。目前，臺灣各黨“總統”候選人都已表態，當選后愿進行兩岸領導人會面。只要兩岸鞏固“九二共識”的互信基礎，則兩岸領導人會面常態化就可水到渠成。如此兩岸人民的福祉才能獲得更多制度化的保障。

編輯/鄭心儀 美編/徐雪梅 圖編/侯欣穎 編審/張建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