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動靜

黃力沖

剛到東京是今年的4月初，正值櫻花開放的季節，同時也是日本政治選舉的時期。島國人民對櫻花似乎有著相當濃郁的情感，把入學、入職、選舉都鎖定在了這春暖花開的季節，似乎元旦并不是一個年度真正的開始，而粉色盛開的花瓣才預示著新篇章的到來。

第一天上學便感受到了濃濃的選舉氣味——各黨派的選舉人一大早便提前來到地鐵站的入口和街道的轉角，穿著筆挺的西裝，梳著職業化的發型，向民眾問好，并宣傳自己的政治思想。雖然大家的腳步都十分匆忙，甚至來不及看他一眼，但宣講人依然是面帶笑容，表現出無比的自信與精神。

我居住的地方在中野區，總的來說是一個安靜可愛的居住地。從中國第三大城市出來，很難想象這個亞洲第一大城市的市中心，居然存在著不止一片建筑都在兩層以下的居住區。一棟棟小房子鑲嵌在道路分隔開的方塊里，占地面積普遍僅為50平方米，似乎每一棟都經過精心的規劃與設計，體現著屋主的審美與建筑師的靈氣。像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一般，家家戶戶門口都貼著寫著主人姓氏的銘牌，房子與道路的縫隙種著色彩鮮艷的可愛植物。每每早上出門去上學，總有機會碰到老奶奶細心地打理這些花花草草，為這座城市的忙碌增添了絲絲縷縷的恬靜。

日本人不喜歡大聲喧嘩，地鐵里禁止打電話，于是早上的車廂里雖然前胸貼后背，但基本上除了播音員報站和車輪與鐵軌的摩擦，基本上聽不到其他聲音。空氣里彌漫著女性化妝品的香氣，有時候甚至覺得這種特殊的環境為早晨人群攢動的熱鬧景象戴上了一層寧靜安詳的面紗，讓人在車廂里站著也能閉上眼睛小憩一陣子。

哪怕是組織游行都井然有序，最近的反戰游行中，我親眼見到一支隊伍穿過東京最繁華的表參道，大家一致地喊著口號，向圍觀的群眾、記者展示手中的標語。全程有警察維護秩序，與其說是維護秩序，還不如說只是帶路而已——游行隊伍都是有組織有紀律地表達自己的訴求，從來沒聽說過動亂和沖突。隊伍到達游行的終點時，大家把手中的橫幅、標語收起來，然后該接受采訪的接受采訪，剩下的各自散去。

作為一個男性，日本女孩的溫柔更是讓我印象深刻。有段時間在早稻田大學協助師姐做畢業設計，與同時在場的島國女孩一起做建筑模型的過程中，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她對一個陌生朋友的關愛，從仔細教我如何使用切割工具，到下意識地用簡單的日語跟我交流，再到主動關心我在日本的生活等等。后來師姐請我們到家里吃飯，在場的中國、韓國女孩日語都很好，而我和隨行的男孩都只能用“蹩腳”來形容。大家聊天聊得火熱時，也只有那位日本女孩關切地問我們能否聽懂。后來我才聽說島國的少女雜志，從小都是教育女子如何討得男孩的歡心的。

每當我告訴別人我是中國人，都能很驚訝地從他們眼中看到尊敬的目光。有一次到鐮倉的圓覺寺參觀，在寺里點了抹茶慢慢品嘗，臨走前告訴寺里的姑娘我是中國人，她激動地帶我參觀了寺里珍藏的一幅中國畫，給我講解。后來離開時還給我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禮，讓我感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