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的上上簽

李桐

2018年世界杯亞洲區預選賽抽簽完畢，中國隊與卡塔爾、香港、馬爾代夫和不丹同組。對于這個結果，普遍解讀為重大利好的上上簽，球迷們歷來比較直接，說如果此次再不出線，就送國足集體去挖煤，踢球的徐亮講話則相對斯文，說“如果不能出線就洗洗睡吧”，但我知道和許多與世界杯無緣的前國腳一樣，多少心懷一些羨慕嫉妒恨的徐亮們其實想說的是——再不出線，不如去死……

想想二十多年前，中國足球在亞洲無非只懼一個韓國，只要不與韓國同組，就算上上簽。其他如沙特、日本，無論是高豐文、徐根寶，或是戚務生，大體上都有“不服，來戰”的氣勢。職業化之后的中國足球，生活水準越來越富貴，但輸球的理由從裁判到氣候再到草皮，簡直無奇不有，反正責任就是不在自己。

說回抽簽，每況愈下的中國足球其實運氣一直還不錯，如今各方盛贊上上簽，但近兩屆世界杯預選賽中國隊無緣十強賽，誰又能說抽簽結果不是上上之選？

德國世界杯預選賽，中國與科威特、馬來西亞、香港同組，唯一的競爭對手是當時不做大哥許多年的科威特，最后一戰，在中國隊需要凈勝球KO科威特的時候，足協雖然專門派人緊盯科威特與馬來西亞一戰，中國隊還是出局。中國足球雖然輸球已經輸成習慣，但死于不識數，還是頭一遭。

巴西世界杯預選賽，中國隊與伊拉克、約旦及新加坡同組，雖然看上去對手貌似強大了一些，但要知三支球隊都不是各自檔位里的強隊。結果去巴西沒份，大家化悲痛為食量，相約隔壁巴西烤肉店。

命運待中國隊真心不薄，近幾十年來，從來都沒有將中國隊逼到和最兇險的對手為伍。但盡管如此，一屆屆國家隊從東亞四強拼搏成了東南亞四強之后，還是陷入了“老婆總是別人的好，運氣也總是下一代的好”的圍城。

講古半篇，其實只想表達一個意思，就是抽簽結果并不足以改變中國足球的基本面。足球最終還是要靠實力說話，比如當初中國隊如果不輸科威特一場，哪怕算術再差又何妨？

能夠亮肌肉，自然不必秀智商。沒有肌肉，一別米盧，中國隊從此只能為魚肉。

魚肉是不配有氣節的。每次抽簽結果出來，中國足球總是為又避開了日韓伊朗等一長串名字而感到慶幸，但悲劇的是幾乎所有對手都以能和中國隊同組為榮。至少阿拉伯人和東南亞人已經認為，所謂上簽，就是和中國隊一組。

感謝中國足球越來越不容忽視的龐大市場，亞足聯為俄羅斯世界杯預選賽改了規矩。十強變十二強，從理論上說，給了中國足球多玩一輪的可能。四個成績最好的小組第二也能晉級的安排，讓中國足球多了一線機會，但如果不能壓倒卡塔爾拿到小組第一，這一線機會很可能又將是理論上的，因為其他各組形式如下：A組阿聯酋和沙特，B組澳大利亞和約旦，D組阿曼，E組敘利亞隊，G組科威特。即便拿不到各自小組第一直接晉級，其面對各自小組其他對手的優勢都是驚人的。

所以，實力不夠的球隊不存在什么上上簽。

上上簽只屬于中國各路媒體的足球記者。2018能否陪中國隊去俄羅斯消暑另說，在未來的一年，還是可以陪中國隊去香港和多哈這樣的銷金窟去耍一耍，然后暢游一番馬爾代夫的水清沙幻，最后再去不丹讓靈魂休息一下。

說起不丹，我想起一部名叫《高山上的世界杯》的足球電影，這也是不丹第一部體育題材的電影，宗薩蔣楊欽哲仁波切是世界上第一位喇嘛導演，也是臺灣戲劇泰斗賴聲川的上師。電影講述的是1998年法國世界杯期間，小喇嘛克服各種困難看球的故事，傳遞的概念是“足球也可以是一種修行”。

如今，足球進入了頂層設計，輿論高呼中國足球的春天duang地一聲就來了。在此宏大背景之下，期待位于足球生態鏈條頂端的中國隊且修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