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陸到臺灣，帶著學校去征戰(zhàn)

海欣

孫立人一生倡導“作戰(zhàn)到哪里、教育就辦到哪”的教育觀。清華大學和弗吉尼亞軍校對他影響深遠，即使遭到長期監(jiān)禁，他一直踐行美式教育理念，追求自由平等。

孫立人將軍的軟禁歲月

臺中市向上路和民生北路交叉路口，一扇對開紅色鐵門格外顯眼。幾十年來，門雖設(shè)而常關(guān)，這座靜謐的院落就是孫立人故居，現(xiàn)為孫立人將軍紀念館。

在抗日戰(zhàn)爭中立下赫赫戰(zhàn)功的孫立人，1955年被國民黨當局軟禁，1988年才獲得自由。在軟禁歲月中，他一直居住于此，直到1990年病逝。

整個紀念館占地約800坪（1坪相當于3.3平方米），一棟日式房舍白墻黑瓦、淡藍窗格，屋側(cè)、屋后則是庭院。門楣是臺灣地區(qū)領(lǐng)導人馬英九題寫的“孫立人將軍紀念館”。室內(nèi)會客室、餐廳、寢室、書房、衛(wèi)浴室與廚房，狹小緊湊。沙發(fā)、茶幾、書桌，以及佛龕、銅馬擺飾如舊，餐廳則改為小型放映室，播放介紹主人生平的影片。

孫立人育有二子二女，次子孫天平回憶，小時候在學校常因同學嘲笑而跟人打架，長大后才透過父親口述，知道父親被軟禁的緣由。但父親特別提醒他和哥哥，“不希望你們?yōu)槲页鲱^”，因為“歷史一定會還我真相”。

孫立人要求孩子們首先要鍛煉好身體，身體第一，但學業(yè)也很重要。在孫天平很小的時候，父親就要求他背誦《古文觀止》。隨著四個孩子長大，又各自讀大學，孫立人在院子里養(yǎng)雞、養(yǎng)豬，種花，種水果銷售，供子女讀書。孫立人種植的玫瑰是從美國親戚那里寄來的種子，又大又漂亮，在臺中市場上被冠以“將軍玫瑰”出售。

“作戰(zhàn)到哪里、教育就辦到哪”

孫立人曾說，“打仗就要打勝仗，把沒有受過訓練的士兵，送到戰(zhàn)場是罪惡?！?/p>

他的義子、加拿大滑鐵盧大學化學系教授揭鈞表示，孫立人很注重教育，認為教育是建設(shè)“國家”的基礎(chǔ)。他積極推廣教育，為國培育人才、珍惜人才、極力發(fā)現(xiàn)人才，并鼓勵人才去發(fā)現(xiàn)更多的人才。他在軍中推行“德、智、體、群”教育，還要他們有自尊和榮譽感，并加以“義、勇、忠、誠”信條。

他倡導“作戰(zhàn)到哪里、教育就辦到哪”，讓人看到他的教育觀。他在貴州辦了誠正學校，作為陸軍子弟學校；在東北鞍山，他把一座日本學校，改辦私立東北清華中學；遠征緬甸期間，創(chuàng)辦華夏學校，教育華人子弟中國文化。

揭鈞提到，普渡大學在1950年代和臺南工學院（成功大學前身）關(guān)系密切，有許多教授到臺南訪問和教學，孫立人要兩校聯(lián)手，讓臺南工學院邁進國際水平。

揭鈞表示，孫立人的教育理念為：“才，以歷練而明；識，以艱難而出；膽，以心細而大；略，以見聞而優(yōu)?！睂O立人對軍官和士兵軍事統(tǒng)馭要求，比一般治民的官員要求更高，因為軍人要為國犧牲，必須經(jīng)歷嚴格的訓練，具有作戰(zhàn)的技能。

繞不開的清華夢

1988年，孫立人獲釋，有一年過生日，幾千人自發(fā)前往他家。1990年去世，送葬的隊伍綿延幾公里。

追悼會上他身披兩面旗幟，一是弗吉尼亞軍校校旗，一是清華大學校旗。弗吉尼亞軍校旗幟上用拉丁文寫下了發(fā)人深思的三句話：“舉世唯一人”，“老兵不死”，“暴君必亡”。

直到去世，這兩所學校一直是孫立人的情結(jié)。他的積蓄多數(shù)捐給清華大學。他有三位子女為清華大學校友，1979年，長子安平和幺女太平同時從清大畢業(yè)，在軟禁中的孫立人獲準參加畢業(yè)典禮，典禮后，曾在筆電上寫道：“有理無處講，有冤無處伸”。

“我在做事的時候，同在一起的有好多清華人，有人批評我，說我專用清華人，我就說，我們清華人沒有人是靠后臺老板的，都是各人干各人的?！泵焚O琦到臺灣，創(chuàng)辦新竹清華大學，孫立人曾幫忙找校址?！靶轮褡畲蟮娜秉c就是風太大，不過清華的體育場我去看了，體育場、棒球場都很好，就是人太少了。外界的人批評我們清華大學太呆板，我就說這也不見得，清華人無論在哪里都表現(xiàn)得很好。還有人說清華的女生太少了，我想這是科系的關(guān)系受限制?！?/p>

以上是1983年，孫立人的回憶文字?？鐕?0余年的歷史年輪，少年時期的清華故事依舊回蕩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