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囚服的媽媽

劉改徐

奧哈10歲那年，父親生病去世，母親安娜帶著他辛苦地討生活。可是，鄰居家的安拉時常欺負他，還總說：“你就是個爛貨，和你媽媽一樣！”為此，奧哈和安拉打過好幾次架。事后，安拉的媽媽都會來告狀，安娜一邊給人家道歉，一邊流著淚問兒子：“為什么要這樣？”奧哈知道安拉之所以那樣罵自己，是因為媽媽為了賺錢在夜總會找了份推銷酒水的工作，每天半夜才回來，招來不少鄰居們的風言風語。奧哈相信母親是清白的，卻不能說出打架的原因。仇恨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燒著，在18歲那年，終于爆發了。

那天，奧哈過生日，家里來了幾個朋友，他們正準備切蛋糕。就在這時，安拉從窗外路過，他故意吹著口哨，跑到奧哈家的窗前小便。“混蛋！”奧哈拿起切蛋糕的刀沖了過去。瞬間，安拉倒在了血泊中……經搶救，安拉脫離了危險，奧哈卻要度過15年的監獄生活。得知審判結果，奧哈絕望了。本來，他就要上大學了，一時沖動釀成大禍，他開始在獄中絕食……

在奧哈絕食的第三天，管理員忽然通知有人來探視。他知道那一定是母親，但自己沒臉去面對。可讓奧哈萬萬沒想到的是，母親居然和自己一樣，穿著囚服，身后還站著看押她的人！“媽媽，怎么回事？”奧哈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那天，安拉的母親找上門來，拿著刀，嚷著要為兒子報仇。后來，我們就激烈地爭吵起來，一時氣極，我也從廚房里拿了把刀，把她砍傷了……兒子，我和你一樣成了囚犯，不想活了！”安娜失聲痛哭起來。“不，媽媽，你一定要活著！”看著母親無助的樣子，奧哈心如刀絞。他意識到，自己必須支撐母親活下去。

得知母親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女子監獄，奧哈和她約定一起好好服刑，早點出去。從此，奧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服從管教，自學大學課程，每周都給母親寫信，要她堅持活下去。因為表現良好，奧哈減了刑期，監獄方面還特批，允許他們母子定期見面。可每次見面，母親都精神不佳，身上的囚服也皺巴巴的，還念叨著不想活了。奧哈只有表現得更好，才能提前出去。

10年后，奧哈被提前釋放，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母親。可他找了半天，根本沒發現什么女子監獄！奧哈傷心地回到家，卻看到母親正在收拾房間。“您不是在監獄嗎？”奧哈疑惑地問。安娜轉過身，從衣柜里拿出囚服說：“到今天為止，它終于完成任務了。親愛的，安拉的母親根本沒找我報仇，當然，我也不曾傷害她……”

原來，知道奧哈入獄后絕食的消息，安娜心急如焚。她知道無法說服倔強的兒子，想來想去，只好求監獄管理員，讓自己假扮成囚犯，在10年里，以犯人的身份出現在兒子面前……“對了，我穿囚服的樣子是不是特別難看？”安娜笑笑說。奧哈緊緊抱住她：“不，您是最美的媽媽！”

王容摘自《環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