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天琳

孔丹。攝影/董潔旭
最近,孔丹在思考一個關于股市的話題。他想通過召開研討會的形式,組織一些既有實踐經驗,又有理論能力的專家學者對目前股市問題進行研討。“我們到底需要一個什么樣的股市,這是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事。”孔丹說。
去年,已經退休近兩年時間的中信集團前董事長孔丹又重出江湖,他身上增添了一個新的職務——中信改革發展研究基金會理事長。
2014年8月,中信改革發展研究基金會正式成立,其業務主管單位是中國中信集團有限公司,辦公地址就在中信集團北京總部的京城大廈內。
盡管中信改革發展研究基金會(以下簡稱“中信基金會”)成立剛剛一年時間,但由于它研究的都是當下社會熱點和前沿問題,有的是事關中國未來發展道路和發展模式問題,甚至有些是“敏感”問題,所以中信基金會甫一成立就受到關注。
而用孔丹的話來講,“因為我們研究的都是‘真問題,所以很多人關注。”
中信基金會下設理事會辦公室、項目辦公室、中國道路叢書出版中心、社會調查中心等部門。目前初步形成了一會一社一刊的綜合平臺和聯動機制(基金會、中信出版社和《經濟導刊》)。
此外,基金會還設立了咨詢委員會,其職責是對擬資助的課題、項目進行研究、審議,提出意見和建議,供執行委員會決策參考。目前咨詢委員會分為文史哲、經濟學、政治學、法學、社會學、傳播學和戰略學各領域,共有65名專家學者。
咨詢委員會委員是通過推薦、協商等方式組合而成。這些委員在各個領域、各個學科具有相當的成就和學術地位。比如說在文史哲領域有汪輝、韓毓海等學者,經濟學領域則有史正富、陳平等等。
今年4月,中信基金會又成立了青年學會和博士學術促進會。其主旨是為了擴大青年學者影響,培養和儲備中國學派的后備力量。青年學會也分為各個領域,共有81名會員。資委會平均年齡57歲,青年學會平均年齡37歲,形成了年齡梯次的研究隊伍結構。
目前,研討會不定期召開,議題設計一般是咨詢委員會的成員來研究提出問題,然后通過中型、小型的研討會、座談會來互動討論。
一年來,中信基金會組織了多次學術活動,啟動支持了80多個課題研究。研討會內容涉及面廣,并且緊貼當下熱點。比如在經濟領域,舉辦了“經濟形勢與政策分析”“2015年全球經濟及金融發展趨勢”“當前裝備企業面臨形勢與對策”等研討會;在政治領域,召開了“問題中國,進步中國”“依法治國”等研討會以及“中國改革的政治經濟學分析”座談會;其他領域還有“中國分配問題再認識”研討會以及“公平和發展—資本與人本”論壇。
此外,基金會還有一些規定動作:每年主辦一次全國性、綜合性論壇,邀請基金會咨詢委員及相關“中國學派”專家學者與會,探討涉及改革和發展各領域的重大問題;每年舉辦三次按領域劃分的相對固定的論壇,如中國文化類、中國經濟類,邀請相關領域的咨詢委員及“中國學派”專家學者與會;利用中信基金會咨詢委員會的專家資源和中信書院的運作平臺,與全國各大知名高校開展戰略合作,舉辦面向全國高校師生巡回公益性系列講座。
“選擇的話題都是以問題為導向。”孔丹表示,話題確定后就召集社會學、政治學、經濟學、戰略學以及文化等各個領域的專家學者討論,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
打開中信基金會的官方網站,首先會看到三行字:堅持實事求是,踐行中國道路,發展中國學派。
“基金會的宗旨就是著眼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理論研究,從這個角度說,我們研究的都是‘大選題。之所以強調堅持實事求是,是因為目前我們很多問題的爭論是從哪里開始的?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問題?為什么對同樣的現實情況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甚至對立的看法?這些問題都需要搞清楚。”孔丹說。
在孔丹看來,正確的認識路線、正確的方法論就是實事求是。“實事求是本身就是一句非常有中國特色的表達,這句話是從《漢書》里來的,不是簡單從哪本哲學書里出來的。它被中國共產黨經過非常曲折的、痛苦的實踐,從而獲得了正確的道路、正確的認識,最后被概括為實事求是,可以把它展開說是一切從實際出發,從實踐中來從實踐中去,甚至延伸到我們的工作方式上,密切聯系群眾等等。我覺得要從根本上建立這個認識。或者說,基金會研究的問題就是針對那些脫離實際,特別是脫離中國實際的一些傾向,一些流行思維的回應。”
為此,孔丹舉例稱,目前有些人對西方的政治觀、價值觀、經濟觀有一種原教旨主義的崇拜。“比如說有一段時間關于‘普世價值的爭論,我的觀點是鼓吹‘普世價值的一些人實際上把特殊的‘普世價值當成了一般性的‘普世價值。也就是說,把美國的價值觀當成一般性的‘普世價值,又要強加在中國頭上。把西方流行的價值觀作為普遍使用的價值觀,作為‘普世價值強加給我們,我覺得這種方式是脫離中國實際的。”
孔丹表示:踐行中國道路是踐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簡稱。“這句話有很強的實踐性和理論性。從政治上講,中共十八大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提法,就是‘既不走封閉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幟的邪路,只能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所以回到價值觀、政治體制、政治基礎、政治制度的問題,以及經濟發展的問題,實際上都應該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這是一個從實踐和理論上正在向前推進的路線,不僅是中共的路線的基礎,也是整個國家的基礎。”
因此,基金會資助很多活動,主要是想正面發聲,包括建言獻策。“要有中國角度,中國視野,中國氣派,我們要建立比較符合中國實際的理論架構、話語體系,議題設置,我們應當努力去建立這一套體系,對此我們是有歷史責任的,所以就提出發展中國學派。
“中國學派就是把各種人類文明放到一起解決中國的現實問題,不是說只是講中國自己的角度。”孔丹說。
“選題宏大是因為有一個立腳點的問題,如果研究的僅僅是一些具體的問題,那么在我看來立腳點就比較低,如果站在一個歷史的視野上看這個問題,當然就要研究‘大選題了。”孔丹解釋說。
2014年8月,《中國新聞周刊》以《孔丹的輿論場》為題做了一期關于孔丹的往事以及對一些事件回應的報道。文章刊出后,引起輿論關注。
在中信集團任職之時,孔丹極少接受媒體采訪,行事非常低調。退休后的孔丹為何在輿論場上再度發聲?一時引起各種猜測。
退休前,孔丹精力都放在中信集團的發展上,退休后的孔丹則有更多時間觀察社會上發生的一些現象,尤其是思想領域。“我覺得存在思想亂象、輿論亂象、理論亂象。同時,在我接觸的現實社會中,我也感到很多問題有不少分歧意見,在有些問題上甚至存在撕裂的情況。”
他以柴靜的《穹頂之下》為例來解釋社會的撕裂現象。“柴靜用一種很特殊的方式來表達她的傾向。視頻播出后反響很大,主要有兩種傾向,一種看法認為柴靜矛頭直指政府和國企,對呼吁解決環保問題起了很大推動作用;另一種看法認為柴靜并沒有真正實事求是地把污染問題說清楚,無論從技術層面,還是從政府治理環境層面都還存在問題,但也應客觀理性地去認識。由于視頻播出正好在全國兩會召開前夕,引起了很大爭議,輿論撕裂很嚴重。”
“為什么會出現撕裂現象呢?這個事件給我們的啟示,就是輿論的特點是議題的設置和用什么樣的話語體系,也就是說用什么樣的分析框架和認識框架來看問題。一個議題一旦出現,就會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立場,同樣的問題,也有不同的處理方式和路徑。同樣的病癥,開出的藥方就不一樣。”孔丹說。
還有一件事情,讓孔丹陷入更深的思考。2012年的夏季,孔丹和老同學、老朋友在一些問題上出現了爭論,也就是后來網上演繹傳播的北京四中同學聚會。
“不得不承認,社會上對有些問題的認知是存在很大差異的,甚至有時候說這種對立是存在的,也非常尖銳。關于環境破壞,關于腐敗問題,關于增長模式怎樣去調整的問題,這些問題都存在相當大的分歧。”孔丹說。
在和一些老同事、老朋友交流時,有人提出孔丹應該對社會上一些熱點問題發聲,因為他具備一些好的條件:一是有組織能力,有過各種各樣的經歷,從青少年時期到后來走向國家各個階段的不同實踐過程中的組織能力;二是有經濟學的基礎,還有很強的理論基礎;三是有影響力和溝通能力,特別是他還有一個依托——中國最大的綜合性的國有企業中信集團。
“有這些方面的條件,孔丹是不是應該為這種局面做點事情?”有人這樣提出。他們當中有當前在職的領導干部。
“中信集團作為國有企業承擔著為國家保值、增值的經濟責任。除此以外,中信集團是否還應該把參與思想、理論、輿論的建設與斗爭納入視野呢?這應該是基金會成立的最根本的背景。這也是現任中信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常振明帶領下的黨委對這個問題的一種認識。實際上是他委托我來做這個工作,利用中信集團的經濟實力以及對這件事情(基金會)的認識,把它看成是國有企業的一種政治責任來做這件事情的。”孔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