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污水治理對策研究

■奚家亮/文

浙江是水資源小省，據數據統計，在過去五年全省水資源總量約為1000億立方米，人均水資源量1760立方米，約為全國人均的80%、世界人均的25%。但同時，浙江是一個用水大省，更是一個廢水排放大省，2012年，浙江用水總量約220億方，其中包括農村用水91億方，工業用水61億方，城鎮生活用水約42億方；全省年廢水排放量42億方，其中包括工業排放17.5億方，城鎮生活排放24.5億方，工業廢水排放量和全省廢水排放總量均居全國第4位。

大量的廢水排放必然會導致水環境的污染，據全省221個省控斷面數據監測顯示，水質優于或達到地表水環境質量Ⅲ類標準（見表1）的為63.8%，其中，黑河、臭河、垃圾河等超過一萬公里，全省水環境質量總體低于全國平均水平，而江河的污染必然會導致水質性的缺水，在2012年全省因水污染大約減少100億方水資源。因此，推進五水共治，不斷加強全省污水治理，已經刻不容緩，這不僅是建設兩美浙江的重要舉措和關鍵環節，也是緩解浙江水資源問題的必要手段之一。

一、水環境問題成因分析

（一）工業廢水

工業廢水通常具有量大、污染物質多、毒性大、處理復雜等特點，主要包括生產的污水和廢水以及工業生產用料、副產品生產過程中排放的污染物。從總體上看，浙江工業廢水排放量雖有所改善，但仍然還是很大，2013年，由環保監測的工業廢水排放量約為16.37億噸，相比2012年減少了6.67%。但實際量恐遠超環保部門統計量，因為許多工業園區外的小微企業存在偷排現象。從分行業看，造紙業廢水排放量約占全部工業廢水排放量的28.4%，紡織業占到37.5%，化工業約占2.8%，據推算，四大行業廢水排放量總體超過總量的80%左右。因此，治理工業廢水首當其沖必須做好造紙、化工等行業的減排工作，不斷加快推進行業轉型升級。

表1 2013年浙江地表水水質狀況表

（二）城鎮生活污水

城鎮生活污水主要來源于商業、學校、醫院、家庭等用水排放，包括廚房洗滌水、淋浴和洗衣機排水以及廁所等排水，這些污水不僅含有相當數量的病毒、病菌、寄生蟲等微生物，還含有糖類、淀粉、纖維素、蛋白質等無毒有機物以及大量硫、磷等無機鹽類化合物。據監測表明，2013年，浙江全省城鎮生活污水排放總量約為25.5億噸，比上年增加4%左右，其中包括COD排放56.4萬噸，氨氮排放9.5萬噸，遠遠大于工業污染物總量。

（三）農村生活污水

農村生活污水主要有農村廚房污水、衛生間和洗滌污水等。隨著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農村生活方式也發生著巨大變化，大量洗衣劑、抽水馬桶、淋浴設施走進農民家庭，在用水量不斷增加的同時，農村水環境污染日趨嚴重，大部分水源受到重金屬的污染，部分小河垃圾成堆。據專家統計，目前全省農村生活污水年排放在10億噸左右，COD年排放量約20萬噸，面臨嚴重的水源污染，農村生活污水治理任務依然任重而道遠。

（四）農業廢水

農業廢水主要包括農田灌溉、畜禽養殖和水產養殖廢水等。農業灌溉廢水是灌溉用水和農藥化肥融合在一起形成的，超量使用農藥化肥是造成農業灌溉廢水的主要因素。據浙江統計局數據顯示，2000年以來全省農藥化肥使用量持續升溫（見表2），化肥使用量高于全國平均水平10%，約為世界平均水平的2倍；農藥使用量約為全國平均水平的2.5倍，世界平均水平的4倍。另一方面，由于使用方法的不科學造成農藥流失到了水體、土壤和空氣中，并最終在淋溶作用下污染地下水。

畜禽養殖廢水和水產養殖廢水也是農業廢水的重要方面，對水環境同樣會產生很大影響。據相關專家估計，1頭牛的排泄物將超過3頭豬，而1頭豬的排泄物將超過7個人，因此，畜禽養殖廢水成為影響農村水環境質量的重要因素之一。另一方面，全省淡水養殖面積約為320萬畝，年排放量超過20億噸，水產養殖廢水中含有大量殘藥及魚蝦類排泄物，通過清塘、潮汐和各類養殖場換水等途徑進入周圍水體中，使得農村水環境發生嚴重污染。除此之外，浙江還有約135萬畝海水養殖面積，其對海洋環境同樣造成一定污染（見表3）。

二、污水治理基本對策思路

（一）全省污水治理的基本原則

1.確定較高治污標準

污水治理是一項長期系統工程，需要多年連續不斷的努力，為此，確定目標定位至關重要，決定著污水治理基本思路和總體工作布局。目前消滅劣V類水體，不斷提高Ⅰ、Ⅱ、Ⅲ類水比重是浙江污水治理基本目標，為此必須逐步提高污水排放標準。浙江省委省政府決定，到2017年全省所有污水處理廠排放水質要達到國家一級A標準(我國最高標準)。但是，要制定高于國家標準的浙江標準，由于浙江水資源總量是偏小的，如果沒有較高的污水排放標準，就很難實現消滅劣V類水體目標，因此，需盡快研究制定高于國家標準的浙江污水排放標準。

表2 浙江省農藥化肥使用量(萬噸折純)及畝均量表 （單位：公斤）

表3 浙江省海水、淡水養殖面積表 （單位：萬畝）

2.嚴格控制污水排放總量

消滅劣V類水體，提高Ⅰ、Ⅱ、Ⅲ類水比重，必須嚴格控制污水排放總量。分析認為，地表水水質與污水排放總量直接相關，未能有效控制污水排放總量將直接影響地表水水質改善。從浙江省近10年數據來看，全省污水排放總量仍然過大，因此，必須要下決心實行總量排放控制，爭取到2020年將污水排放總量削減到80億噸左右。另一方面，需要分流域來確定污水排放總量，由于各流域水質污染程度不同，需按照分類指導的辦法，實行各水系差異化總量控制。椒江、曹娥江、錢塘江流域需削減20%左右排放總量，甌江、苕溪和飛云江流域可維持現有排放總量，甬江流域應削減30%的排放總量，京杭運河、平原河網和鰲江流域應削減一半的排放總量。

3.進一步積極推進水環境修復

理論上說，大部分被污染的河流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可以通過自凈能力得到修復，但是，對于那些被嚴重污染的河流來說，生態系統已經喪失了自凈能力，此時，必須要借助人工干預來修復水環境。在污染源上，要積極推進農村生活垃圾分類，形成集中處理和就地處理相結合的處理體系。治理臭河和黑河要進行分類指導，對于還有一定自凈能力的污染河流，通過減少外源污染物和截污納管，再經過一段時間的自我凈化是可以實現有效治理的。而對于已經失去自凈能力的河流，必須要對河床進行換水和清淤等治理，當然在治理過程中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治理費用高昂，據不完全數據統計，平均每公里治理成本約為70萬元。為此，對治理費用高昂的黑河和臭河可以實行項目化模式，不斷引入民間資本投入，同時政府予以固定收益補貼。

（二）加快修訂《浙江省水污染防治條例》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水污染防治法》，浙江制定了《浙江省水污染防治條例》。該條例實施幾年來發揮了積極作用，充分防治了水污染，保障了飲用水安全，有效保護了全省水環境質量。同時也存在法律要求不嚴等相關薄弱環節，因此，在修訂中要突出強調未達標的污水禁止排放，明確各類廢水達標排放法律期限。如，2017年，針對城鎮生活污水和工業廢水必須實行達標排放，未達標的或處理不達標的一律禁止排放；2020年，針對畜禽養殖和水產養殖廢水以及農村生活污水開始實行達標排放措施等等。通過制定嚴格的地方法規為污水治理工作創造良好的法律環境。

（三）建立健全有利于反映環境成本的水價制度

我們知道，提高水價會使得用水總量減少，需處理的廢水和污水總量也會相應減少，從而有利于節約用水，因此，制定有利于節約用水和反映環境成本的水價制度迫在眉睫，也是推進污水治理重要舉措。例如，建立全面覆蓋城鄉生活用水、農業灌溉用水以及畜禽養殖和水產養殖用水的“基本水價+污水處理費”制度；建立健全階梯式城鎮生活用水水價制度，適度提高污水排放處理費，為實現高標排放奠定基礎；建立工業污水處理費制度，對污染濃度較高的工業企業收取更高的污水處理費，從而進一步提高企業排污成本；建立專門針對農村生活污水、水產和畜禽養殖污水的處理費制度，有效控制農村點源污染和農業面源污染。

（四）積極推行第三方治理制度

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要推行環境污染第三方治理。從浙江具體實際看，目前污水處理主要有三類：一是地方政府主辦的污水處理廠，包括城鎮和工業污水處理廠；二是工業企業自辦的污水廠；三是由政府委辦的第三方污水處理廠。從監管方面看，監管部門與政府主辦的處理廠是利益共同方，工業企業與企業自辦的處理廠是利益共同方，兩者都很難實現有效監管，因而，需分批分期將政府主辦和企業自辦的污水處理廠移交第三方運營和管理。另一方面，不斷推行第三方污水治理，必須要確定參與污水治理的第三方主體數量。經過實踐研究表明，考慮監管工作量和監管效率問題，建議分區域設立若干個污水處理運營主體，這既有便于環保部門加強監管，又有利于獲取治理污水的規模經濟效應。

（五）建立健全生態補償和獎懲制度

全面推進污水治理，既要施加適度的壓力，又要充分調動各地治污積極性。從全省情況來看，各市縣排污差異很大。浙江在淳安縣和開化縣開展了治污改革試點：一是實行縣財政向省財政上繳生態補償專項制度。例如，淳安和開化縣按照年排放的氨氮、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總量，以每噸3000元上繳省財政。二是實行與水質相關的財政獎懲機制。例如，淳安縣和開化縣按照水質標準進行分類，Ⅰ類水每個百分點省財政獎勵120萬元，Ⅱ類水獎勵60萬元，Ⅲ類水不獎不罰，Ⅳ類水每個百分點罰20萬元，Ⅴ類水罰60萬元，Ⅵ類水罰120萬元。此類舉措雖取得了一些成績，但還有待進一步組織評估。因此，我們建議，先行推廣第一個試點政策，分別對各市縣區，按化學需氧量和氨氮排放總量，第一年按每噸1000元收取生態補償專項，第二年按每噸2000元收取，第三年按每噸3000元收取，以此類推，從而促使各地不斷加大減排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