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軍
①場院里堆放著一堆稻草,自稻谷脫離它們之后,它們便可有可無地待在那里。
②白菜們隨后來到場院,少許稻草被抽去,它們捆扎了白菜,然后隨白菜一起被裝上汽車。
③再來到場院的是一些帶著簡陋工具的工匠。一小部分稻草被絞成草繩,編成草墊子、草簾子。
④過了一陣,來了幾個藝術家,他們圍著稻草看了看,抽取幾捆稻草后走了。剩下的稻草在場院里靜靜地等著,終于有一天,來了很多車,把稻草們統統拉走,它們被拉到工廠。
⑤至此,稻草們各自有了歸宿。有了歸宿的稻草們多數都默默無聞,唯一聲名大噪的是捆扎白菜的,因為它們最直接地和當下價格偏高的白菜綁在了一起,賣出了白菜的價格。這引起了其他場院的稻草們的羨慕和妒忌,甚至促發稻草們有了更高的期望——去捆扎螃蟹,一起漲到螃蟹的身價。它們堅信,與螃蟹綁在一起,就會和螃蟹一樣金貴!
⑥然而,稻草們的命運發展出乎了稻草界的預料。
⑦捆扎白菜的稻草雖然在白菜出售時和白菜有了等同的價格,但在進入廚房時,稻草成了第一個被拋棄的對象,它們沒能和白菜一樣受人青睞。同時它們也得知,捆扎螃蟹也沒能抬高自己的身價,精明的家庭主婦們在買螃蟹時強烈要求扣除掉稻草的分量,她們理由很充分——稻草不值這個價!稻草制成的草繩和草簾子一到市場就被買走。冬天快到了,稻草柔韌又保溫的性能被看好,它們被用來為樹木、大棚保溫,因其物美價廉很受歡迎。被藝術家們帶走的稻草經過嚴格的篩選,又經過一系列的處理,被藝術家精心制作成工藝品,進入展覽館供人欣賞,有的賣出了不菲的價格。
⑧被拉到工廠的稻草們,有的在添加了許多化工材料后制成板材并被廣泛使用;有的經過蒸煮、發酵、漂洗等處理后,變成了紙張銷往各地。稻草們的價值終于有了具體的體現。
⑨捆扎白菜的稻草價值其實非常渺小,“攀龍附鳳”也沒能改變稻草的本質;制成草繩草簾的稻草,因其自身擁有的品質而被開發出適合的價值;被制成工藝品的稻草幸運地被藝術家點草成金,它們的價值可遇卻不可求;被制成板材的稻草,因有了其他材料的協同參與,在團隊中發揮了屬于自己的價值;變成紙的稻草其價值實現了飛躍,那是因為它們歷經過種種“磨難”。
⑩稻草的價值如此,人的價值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