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外傳（第二季）之十

令狐蔥

外表粗獷的三掌門心里藏著一萬首詩。雖然三掌門和著名江湖詩人賈斯丁師父僅僅共同生活了不到半年，但用他的話說，他還是未能幸免地沾染了賈師父的詩人氣質，每逢被生活觸及心靈就會詩興大發，一發不可收拾。三掌門說他要慢慢地將心中的這一萬首詩還給生活，還給這個處處充滿了詩意和情意的蜀山。

現在，三掌門就正在醞釀著一首詩。我與小樓，小米與燕十七絕句般地站在后廚的鍋灶前等待著三掌門的靈感，李大嬸一邊埋怨山下的袁大娘今天送的菜不夠新鮮，一邊對三掌門說，要不您換個地方較勁，這幾個孩子都睡著了，您沒看出來嗎？

“你們以為我情之所至，所以才躲在后廚為一首詩憋得死去活來嗎？難道我就不知道在這個天氣大好的日子，沏杯茶伴著大掌門的說教睡一場春光明媚的覺才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嗎？”三掌門忍不住對李大嬸哭訴起來。

上個月，昆侖派邀請蜀山派赴昆侖做劍術交流，三掌門自己去的。在臨別宴上昆侖派接連敬酒，本來酒量就不濟的三掌門沒多久就什么都不記得了。酒醒之后已是第二天中午，三掌門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昆侖山下，罵了幾句昆侖派不講究不仁義，然后就直接回到了蜀山。

直到昨日收到昆侖派掌堂無塵子的一封信，三掌門才清楚那晚在昆侖他干了什么。

信上說，喝多之后的三掌門堅持要與無塵子玩石頭剪子布，還說如果自己輸了，無塵子想要蜀山的什么寶貝便給他什么寶貝。無塵子信的背面就是三掌門輸給無塵子的物品清單：大掌門的掌門椅、二掌門的細雪劍鞘、王大爺的青銅掃帚、建華師叔的鐵血銀針、燕十七的祖傳短劍、盈盈姑娘的珍珠耳環，外加我做的十碗麻辣燙……

基本上蜀山派各種寶貝各種不是三掌門的寶貝都被三掌門輸給了無塵子，而今日就是無塵子攜弟子前來討寶貝的日子。

“清單上憑什么會沒有我和小樓的名字？”“麻辣燙他們竟然也不放過！”我們四人幾乎是同時被三掌門的一番哭訴嚇醒，燕十七雙手合十，補充說：“感謝昆侖派對于我的關注。”

“哈哈，至少我贏了。”無眠長老突然推門而至，他說：“三十年前我就和昆侖派的紅鷹長老打過賭，說蜀山派會在你們這一代的掌門手中沒落，現在終于開始應驗了。”

三掌門湊到無眠長老的身邊，小聲地說，長老，您的意思是說這事兒根本沒我什么責任，對嗎？

無塵子帶領著十余個弟子來到蜀山之時天色已經黑了，二掌門安排無塵子及弟子住下后，召集了全部蜀山派弟子到武堂大廳。

大掌門撫摸著他的掌門椅，說道：多年前我就想換個椅子，你們總是不同意，還說是什么蜀山派的象征，我會告訴你們這把椅子有三條腿就快斷掉了嗎，趕快讓昆侖派搬走，省得我們費力氣了。

二掌門抽出他的細雪劍鞘，說：這些年，這把空劍鞘一直是我的恥辱，我也總幻想著某一天誰能夠替我把它摘了去，在這里我要由衷地感謝三掌門。

王大爺把他手中的青銅掃帚扔到武堂大廳，說：早就想退休了，心想這掃帚也不壞，我總不能比它先退休吧，就一直忍著，今天終于可以丟掉這個累贅，安心地退休了。

建華師叔掏出他的鐵血銀針，說：實話說啊，不是因為這根針，鐵根師侄的腿傷早就好了，今天早上我才發現針頭竟然有個彎兒，你們不會告訴鐵根師侄吧？

燕十七拔出他的祖傳短劍，看了又看，不舍地遞給三掌門，說：好吧，這個家丑本來不想講，可是既然大家都說了這么多，我也就不瞞大家了，我爹是天下最摳的人，你們能想象這把短劍是我爹分期付款賣給我的嗎？我再也不想見到它了。

盈盈姑娘摘下她的珍珠耳環，走到二掌門面前，盈盈姑娘說：爹，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副真的珍珠耳環早就被我賣掉了，您和娘不會生我的氣吧？

我撓了撓頭，猶豫了半天，最后才說：不是我不想給昆侖派做麻辣燙，最近不知道為什么，誰吃了我的麻辣燙都會鬧肚子，不知道昆侖派的人受不受得了？

三掌門看著屋子里的我們，眼淚在眼圈里打轉，他哽咽著說：我發誓，今后我再也不玩石頭剪子布了。

“那是不是因為你也沒有什么好輸的了呢？”無眠長老突然又至，他轉向大家，接著說道，“我估摸著你們這些自己都不想要的寶貝，人家昆侖也不會稀罕的，算了，不要給他們了。”

大掌門站起身來，向無眠長老鞠了一躬，說：可既然輸了，我們蜀山派就要說到做到，蜀山的名聲比任何寶貝都要珍貴。

無眠長老踱步到掌門椅前，一屁股坐了下去，他說：蜀山哪有那么好的名聲，早在我那輩，江湖就皆知我派自由散漫，無規無矩，就說我吧，心眼兒小又自私，最見不得自家人被人欺負，我從不信什么名門正派江湖規矩，我只相信練了一輩子武功就要保護自家人不受外人的侵犯和委屈，愛護家人就要刷下限地跟對手死磕到底，即便是自家人做錯了事情。

無眠長老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拍在一側的桌子上面，接著說道：在座的各位有沒有人聽說過，我的另一個江湖名號，那就是無敵散人，除了武功還有就是石頭剪子布，因為誰要不讓我贏的話，我的拳頭會比蜀山上的石頭還要冰冷和堅硬。

紙上寫著：昆侖派無塵掌堂與蜀山派無眠長老玩石頭剪子布，輸于無眠長老十八次，除了奉還上次寶貝以外，另附每位昆侖派弟子頭發十根。PS·蜀山派會派人自己去拔。

（未完待續。勇于承擔、共患難固然是良好的品行和品格，但為保護家人而去斗爭不也是件聽起來很正能量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