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落雪

□高常月

清晨，如約而至的皚皚白雪，忙碌地跳躍著，或上或下，或快或慢，或輕粘在人身上，或疊壓在樹枝上，仿佛隨遇而安，又仿佛有所期盼。

滿心歡喜地，我走進雪中。咯吱咯吱的踏雪聲，在我的耳邊回蕩。

雪紛紛揚揚，一路相隨，陪伴我走進廠區(qū)內(nèi)。

行至辦公樓前，見兩層臺階都有雪，我放慢腳步，緩緩地踩在上面。沒想到縱使小心翼翼，我腳底還是一滑，猛地打了個趔趄。

突然，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了我的身形，我正慶幸沒有跌倒。回頭一看，原來是我的班長劉強在這關鍵時刻扶了我一把。

“多謝！多謝啦！”我嘴里連連說著。

他咧嘴一笑兒，同時抬頭向上看去，我順著他的方向望去，原來是房檐上的部分積雪融化后滴落到臺階上，凝成了幾處冰。

看到三站里幾名來得早的同事已經(jīng)拿著雪鍬、掃帚開始在門前干上了，我和他急忙去室內(nèi)取雪鍬，加入到鏟雪隊伍中。

雪沒有目的堅持降落著，大家則是有目的堅持清掃著。

對于門前鏟不動的冰，劉強又飛快地從室內(nèi)尋來一個小扁鏟，蹲下來敲敲打打，將冰一小塊兒一小塊兒地鏟下。

大家開玩笑地說：“強子，你干的可是精細活！”

掃雪人員隊伍不斷壯大，雖然天氣寒冷，卻阻止不了大家掃雪鏟冰的熱情，這份熱情與2022 年冬天疫情期間駐廠的那一份熱情不相上下。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雪花隱去了身形。大家將辦公室樓前和主要道路上的積雪基本清理干凈，忙碌的氣氛似乎要告一段落。

但對于劉強來說，一天的工作才剛剛開始——他即將冒雪去現(xiàn)場取樣。雨雪天氣，對取樣工作是一大挑戰(zhàn)。劉強撐開袋口穩(wěn)穩(wěn)地接著粒料，我則是撐傘護住敞開的袋口，防止雪花落到袋中，打濕粒料，影響樣品的各項指標。

洋洋灑灑的雪花迷不倒大家的眼神，呼呼作響的北風凍不亂大家的心神，及時取樣、及時分析、準確報出結果、不堵庫的要求始終縈繞在大家的腦海中。

望著蒼茫天地間漫天飛舞的雪花，劉強自言自語：“假若我是一朵雪花，翩翩地在半空里瀟灑，我一定散發(fā)我的微芒——飛揚，飛揚，飛揚，這地面上才是我的方向。”

細細想來，我們也總是在驀然回首間，才發(fā)現(xiàn)最美的風景就在身邊，最美的人就在眼前，而且美得一塌糊涂，美得如醉如癡。隱隱約約中，我似乎看到了身后早已“大雪滿弓刀”的盧綸在黑夜策馬逐敵時的“積雪帶余暉”，似乎聽到了柴門犬吠時劉長卿的窗外還傳來“風雪夜歸人”的陣陣腳步聲，似乎聞到了王安石家“墻角數(shù)枝梅”在雪中“凌寒獨自開”的淡淡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