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生活

劉春陽

生命就像奔跑在路上的汽車，每一天我們在出發起跑和剎車抵達中往復。當時速超過100，有經驗的司機剎車一定會慢踩，坐在車上的人無覺知，而或“剛鐺”身體向前沖時，那一定是急剎，容易傷人傷己傷路。

“慢”，是一個調整的過程，現代人太匆忙，趕路匆忙、相聚匆忙、相親匆忙、升職匆忙、加薪也匆忙。掛在嘴邊的高頻率詞是“快點”“抓緊”。總是怕晚，所以我們一直拼命追趕，企業惟恐業績增長減慢，個人惟恐被同齡人落下、被比自己年輕的人趕超替代、讓父母親人家庭失望。在城市的建筑工地，我們總能看到懸掛的巨大條幅，“抓緊快上、保質保量”……但，過快的增長必然會遺留后患，就如同被透支的個人身體，會提前罷工、病痛早襲。

生命向上追求的力量永遠值得鼓勵和稱贊，可是調整后再出發也勢必需要。如女性更年期，好像在大家眼中是個與躁郁、火氣沖等相關聯的不受歡迎的詞。其實它不過是年齡更替的一個階段而已，只是人們心理上不愿接受、承受。生命趨于衰老、走下坡路的一個改變?！案笔且环N不可抗拒的變化，恐懼和病痛的也不只是女性，社會改革、經濟轉型、產業調整何嘗不是帶瞑與痛的“更”呢？

“更”是一個調校的過程。進步、發展、變化是永恒的主題。而“慢”也不是整齊劃一地將所有人的步伐統一逼停，慢下來是放空后充滿能量地再出發。但經濟飛速發展的時代，“慢”總是顯得格格不入，似乎人們只有病了、老了才會被逼停而不得已慢下來。然后唏噓感喟生命力的消褪。

西甲為開拓亞洲市場，重要比賽調整迎合亞洲時間，這是市場經濟的杠桿在起作用;加拿大將取消投資移民政策，涉及中國人的事情太多。眾多新聞事件昭顯著中國對世界的影響與改變。當世界被改變時，中國人自己在哪里？孩子歡樂恣意的放縱童年被各種培訓補習班替代;敢于大膽做夢造夢的少年，在分數與排名中、在打擊挫敗里艱辛成長;青年籠罩在出國、就業、愛情、啃老的夢里，年輕不畏懼失敗，只要他們不錯失夢想;中流砥柱、夕陽無限好的兩廂人等，埋首創業養家糊口的忙碌與翹首期盼被兒女探望，惹眼的激烈比照著。

我們不禁感嘆什么是更好的生活？在別人的標準和世界里，我們要忙到、活到幾時？忙碌中人們身、心、靈備居異處，被世俗定義中所謂的成功牽著鼻子走得太遠。士農工商，社會分工不同而已。安住每一種身份狀態、安住每一種年齡狀態，身體狀態，接受自己擁有和經歷的苦樂喜悲，以及年輕或衰老，享受并努力過有價值的生活就好。

把時間調慢，心靈的發條不那么緊，生命不壓榨也不勉強。生活是平衡的藝術。慢，會留下一個空，而我們相信空里充滿了包容、敬畏、反思和力量。

人生苦短，在有向往中，靜心等時光拂過。靜水方流深。

（吳海波薦自《記者觀察》）

責編：易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