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愛潘妮的人物形象解讀

○李茂鵬

（齊齊哈爾工程學院，黑龍江 齊齊哈爾161001）

一、罪惡的靈魂對愛潘妮人物形象的建構

愛潘妮出生、成長在一個罪惡的家庭，父母是德納第夫婦。德納第夫婦是典型的資產階級底層代表，尤其是德納第，心中沒有一絲是非道德觀念，一切以金錢利益為準則。在軍隊服役期間，他利用中士身份在滑鐵盧戰役大發戰爭財；在孟費梅開客店，他通過虛報價格、以次充好、敲詐勒索積累財富；在戈爾博老屋，他假冒窮人向慈善人士乞討騙錢；到了最后他去美洲販賣黑奴……總之，德納第是一個被金錢、私利徹底異化的人物。有這樣的父親，愛潘妮的人生路注定不平坦。

受父母的影響，愛潘妮從小便欺侮珂賽特；長大后化名容德雷特四處行騙，成為德納第的幫兇；在和罪犯的交往中不自覺地沾染了風塵氣息。雨果通過描寫愛潘妮，批判不良的社會風貌，表達他對法國社會底層女性悲慘遭遇的同情。

雨果用罪惡的靈魂給愛潘妮的人物形象做了建構。一方面鮮明地突出《悲慘世界》主題貧苦人民在資本主義社會的道德和法律下必然遭受屈辱和痛苦，另一方面也包含著作者對社會的強烈批判；罪惡的社會環境對人性的負面影響。造成愛潘妮靈魂的罪惡除了自身原因，更主要的是社會環境的影響，是源于資產階級的虛偽狡詐和資本主義制度的雙重壓迫，愛潘妮靈魂的罪惡是受社會環境影響的必然結果。欺騙、放哨、乞討、放縱……愛潘妮的生命支柱只是活著而已，她找不到屬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她追求的一切就披上悲劇的外衣，然后是壓抑、苦悶、絕望……

二、愛的救贖對愛潘妮人物形象的重構

在化名容德雷特向鄰居乞討的時候，愛潘妮愛上了高尚正直、英俊瀟灑的青年馬呂斯。從此她的生命不再空虛，她的生活充滿意義。她擁有了精神支柱，并且那是值得用生命去呵護的，內心深處萌發的良知和尊嚴逐漸驅散著靈魂中原有的墮落、罪惡。愛潘妮的人生軌跡發生改變，人物形象重新定義。

為了使馬呂斯與珂賽特相識，她忍受內心巨大的失落和痛苦逐條街道打探珂賽特的住址甚至甘當信使；為了使馬呂斯和珂賽特在卜呂梅大街的花園里傾訴衷腸，她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與德納第犯罪集團對抗，只為使自己心愛的人品嘗愛情的甜蜜；街壘巷戰，她用瘦弱的胸膛擋住噴射的子彈。她寧愿將自己獻上愛的祭壇，也要讓自己心愛的人活下去。愛潘妮愛得卑微、坦誠卻深沉得令人難以釋懷。或許，能死在心愛的人的懷中，就是愛潘妮的最佳結局。

愛潘妮是一個從罪惡環境中道德自我覺醒并走向新生的底層女性形象。她受罪惡的家庭、黑暗的社會的影響靈魂淪落、作惡不斷、精神麻木。愛潘妮的前期行為是19世紀上半葉法國黑暗的地下世界的縮影，但她沒有像德納第犯罪團伙那樣走向最后毀滅。盡管愛潘妮最終沒能和馬呂斯攜手人生，但是愛使愛潘妮麻木的靈魂注入活力和生機。愛的救贖是雨果對愛潘妮人物形象的重構。這是對資本主義黑暗社會的鞭撻；對資本主義泯滅人性做出的最有力控訴；也是對人道主義復活人性的一種肯定。

三、雨果通過描寫愛潘妮表達誨盜的思想內涵

19世紀法國的歷史波瀾壯闊、跌宕起伏，圍繞著帝制和共和，血與火交織在法國人民身上。法國大革命、法蘭西第一共和國、雅各賓派專政、拿破侖稱帝、七月革命……社會動蕩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人們思想的混亂。不完善的社會制度再加上資本主義法律的嚴苛，以沙威為例，他目睹芳汀與巴馬達波爭執的全過程，只判芳汀監禁，卻不追究“選民”“上等人”巴馬達波。可見貧苦人民民不聊生、生活窘迫，一些底層市民為了生計被迫走上犯罪道路。

雨果在《悲慘世界》中表現了犯罪的兇殘、邪惡人性的恐怖，也指明犯罪的社會根源。小說圍繞著德納第和他的犯罪團伙，描繪了巴黎黑暗的地下世界，塑造了鐵牙、巴納斯山……慣犯的形象。而愛潘妮與這些真正的罪犯不同，她是社會和家庭雙重環境下的犧牲品，她受到的教育和生活都是罪惡、暴力、血腥。雨果在書中借冉阿讓之口說出法律之上是良心。愛潘妮正是在良心的驅動下具有正義的力量與黑暗勢力的猥瑣、狹隘形成強烈的對比，她為那個悲慘世界帶來希望的曙光照亮黑暗的人性。由此可見，盡管社會現實很嚴峻，但雨果并不悲觀。雨果通過描寫愛潘妮表達誨盜的思想內涵。

四、愛潘妮是雨果創作思想基礎人道主義的化身

在愛潘妮身上既體現出人道主義的光輝，又體現出人道主義的局限。人道主義的光輝體現在愛和良知使愛潘妮擺脫罪惡的靈魂和利己思想，成為堂堂正正的人。愛潘妮身上表現出雨果對被迫失足人物的同情與道德感化。人道主義的局限體現為愛潘妮只能成為雨果的道德說教，而不是有現實意義的典型模范。“仁愛”精神使愛潘妮覺醒只是雨果的主觀意愿、硬性安排。

愛潘妮給冉阿讓寫匿名紙條：一則希望父女二人搬到安全地點；二則使珂賽特遠離馬呂斯。愛潘妮深愛著馬呂斯但妒忌珂賽特和他在一起，于是偽造書信騙馬呂斯到巷戰地點，她明知危險卻心甘情愿和他一同赴死，這使愛潘妮的形象更加鮮明、深入人心。愛潘妮將馬呂斯給她作為答謝的5法郎扔到地下，在那時的社會環境下和真實生活中是很難發生的。人道主義思想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除了對勞苦大眾表達同情，批判資產階級社會倫理道德的殘酷和虛偽，對變革社會起不了太大作用。

五、結語

愛潘妮這個名字是她的母親德納第夫人取自一本看過的言情小說，優雅的名字連同波折的人生深深地刻入每一個讀者的內心，正如同周敦頤《愛蓮說》的千古名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愛終將戰勝罪惡，迷失的靈魂必將獲得救贖。

[1]維克托·雨果.悲慘世界[M].長江文藝出版社，2011.

[2]徐葆耕，王中忱.外國文學基礎[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