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靈巖山寺裝飾藝術研究

丁 俊

（蘇州工藝美術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蘇州 215000）

州境內的靈巖山是中國南方佛教重要的文化中心，是全國知名的凈土道場。靈巖山寺坐落于太湖之濱靈巖山腰，毗鄰木瀆古鎮。據記載，靈巖山本是春秋時代吳王夫差館娃宮的舊址，也是越國獻西施的地方。靈巖山于東晉時開始成為佛教道場，后經宋代擴建，明清修繕，清代宣統年間成為十方專修凈土道場，至民國十五年，凈宗十三祖印光法師卓錫靈巖，力闡凈土宗。現存建筑為清代重建，其主要建筑包括山門、天王殿、大雄寶殿、念佛堂、藏經閣、靈巖寺塔、智積殿、鐘樓、香光廳、印光塔院等。寺院雄踞山巔，占地2.3萬平方米左右，坐北朝南，中為殿宇，東為塔院，西為花園。

相較于其他傳統建筑裝飾藝術，靈巖山寺由于歷史悠久的傳承、山岳寺院的地脈、凈土法門的影響，具有很強的代表性。其裝飾手法、方式均具有自己獨特的風格特征，其裝飾技藝精湛、氣韻生動、令人驚嘆［1,2］。

1 靈巖山寺的文化特征

靈巖山寺坐落于吳文化的腹地，深受江南地域文化的影響。蘇州地區獨特的地理環境、氣候特征與吳文化特質的雙重影響對蘇州地區的建筑空間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首先是古樸精致的審美取向的影響之下，靈巖山寺的建筑配色大體基調，除了寺院外墻的黃色之外，采用灰白兩色，裝飾處理比較克制，不似北方寺院彩繪、雕飾豐富，并且在一些細節的處理上，手法細膩。另外，崇教尚文的觀念也使得靈巖山寺的建筑裝飾明顯地體現出一種強烈的文化氣息，包括建筑空間中比較常見的題刻，以及建筑裝飾中的楹聯等大量出現，這些其實也都是蘇州文化精神的高度凝煉與濃縮。

2 靈巖山寺的空間特征

靈巖山寺屬于典型的山岳型寺院，從山門牌坊開始即已進入寺院的空間界定，在登山到達佛門殿堂的過程之中沿途布置佛教相關的景觀形成參拜和觀看的節點，比如可以作為休息節點的繼廬亭、迎笑亭、落紅亭三大主要休息節點，同時結合石質經幢、摩崖石刻、觀音洞等景觀節點。而進入寺院建筑區，則包含入院山門、天王殿、大雄殿、念佛堂、藏經閣、靈巖寺塔、智積殿、鐘樓、香光廳、印光塔院等。

相較于同類型的北方寺院而言，在尺度上更加小巧精致，這同蘇州傳統民居及園林所傳遞的空間尺度感是基本一致的；另外基于江南潮濕的氣候特征而常用的連廊、漏窗、格柵等溝通內外空間的設施也出現在靈巖山寺的空間構成之中。這樣不僅解決了空氣流通，也形成空間滲透，室內外空間形成了最大限度的溝通?？臻g虛實效果突出；其次，基于佛教主題的內外空間根據不同空間的功能，放置了許多植物以及大量經幡等柔性物品，無論是室外自然景觀還是室內佛教陳設的營建都柔化了硬質的空間界面。

3 靈巖山寺的裝飾藝術特征

靈巖山寺是典型的中國南方佛教寺院，屬于凈土宗的道場，規格等級也相對較高，基于其歷史的傳承以及當地地域文化的融合，在其佛教寺院建筑的裝飾藝術上體現出自身獨特的特征。

3.1 蘇州傳統民間世俗建筑對于佛教建筑的影響

據記載，東晉司空陸玩曾居靈巖山，因聞佛法，舍宅為寺，從此，便成為靈巖道場之開端。靈巖山寺的建筑從一開始就來源于民間世俗建筑。和其他地方的寺院建筑一樣，靈巖山寺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世俗建筑的巨大影響。作為江南地區的重要核心城市，蘇州的傳統世俗建筑不似北方世俗建筑那樣厚重，并且在規模上追求雄偉壯麗、裝飾豪華、色彩金碧輝煌，相反的，蘇州地區的傳統世俗建筑一般色彩清新淡雅、體量小巧、尺度宜人。蘇州地區的佛教建筑空間也是一樣，并不過度追求裝飾華麗的效果，相較而言，蘇州地區的佛教建筑更多地體現出一種富有江南水鄉特色的蘇派建筑特色，其梁架結構恢宏奇巧，戧角飛翹，屋宇裝修典雅。同時，加上蘇州地區園林營建之風興盛，幾乎每一座寺院都比較重視對于寺院園林空間的營建與打理，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寺院植被景觀。這一點也是的其與北方寺院大為不同。

3.2 靈巖山寺裝飾藝術手法

靈巖山寺的建筑裝飾主要集中體現在建筑的結構構件上，如額枋、斗拱、墻壁等處。首先是木雕，在天花、藻井、門窗、欄桿等處進行雕刻處理，尤其是額枋和雀替部分進行了重點裝飾。額枋是斗拱的承托構件，面積上比較適合裝飾。在裝飾題材上主要體現佛教感化，借用歷史典故、佛教故事作為情節進行雕刻圖案設計。靈巖山寺的木雕刻裝飾選材也比較講究，多以名貴木材為主料。有些以整塊木頭雕刻，雕刻工藝也極為高超。另外其雕刻手法又分為深淺浮雕、透雕、鏤空雕、線刻為主，局部有圓雕形式。不同雕刻手法的綜合運用根據視線的不同而進行調整。

而結合山門、經幢、亭子等構筑物所做的石雕也具有很高的水平和特色。比如整個靈巖山寺的入口山門石頭牌坊結合結構，對柱礎、門頭進行了重點雕刻裝飾。尤其是門頭的處理比較精細，雕刻了卷草花紋，并且在石質斗拱裝飾構件之間雕刻不同的民間或宗教題材的裝飾花紋。（圖1）而上山路上放置的經幢也會進行裝飾雕刻處理，題材均以植物為主，比較抽象。植物題材基本表現為花卉類，如蓮花、菊花、忍冬等。每一花卉都傳遞著佛教的教義，如“蓮花”，裝飾于佛像底座、香案、佛皇、華蓋等物品上，寓示佛的說法。

圖1 靈巖山寺山門

寺院由于歷史悠久，因此對各個時代的寺院建設及發展情況需要有一個記載，書刊文章容易損毀，而立石刻碑可以保存久遠。靈巖山寺中結合墻壁，石柱、邊角、柱子等處放置碑刻石雕將寺規、事跡等記錄下來。而一些碑刻會由知名書畫家進行書寫，具有較高的藝術審美價值，比如晚清至民國蘇州本土著名書畫家蔣忠杰的題詞。（圖2）

圖2 靈巖山寺碑刻

除了雕刻之外，也會結合墻壁、天花進行彩繪處理的。靈巖山寺的大雄寶殿就將天花做成平棋狀，在每一個格子上進行彩繪，并且在釋迦牟尼佛的頂部設置藻井，層層累進，形成八邊形穹頂，比較壯觀。藻井在古代是一種有著從人間通向天庭象征意義的建筑裝飾，所以大多運用在大型寺院的主要殿宇或者是宮殿中。另外在該殿兩側還以油畫的形式表現佛教故事，配以毛筆書寫的故事介紹，中西結合，在蘇州地區屬于靈巖山寺獨特之處。（圖3）

圖3 靈巖山寺大雄定殿室內

3.3 靈巖山寺裝飾藝術圖案

在裝飾圖案方面，靈巖山寺的佛教建筑裝飾具有典型的南方特征。它不同于北方主要以錦紋圖案為主，而是以二交六碗或雙交四碗菱花居多，間雜以球紋、龜錦等式樣。其中尤以蓮花圖案應用廣泛，柱礎、佛座、藻井、地面、佛蟠等各處皆是。變體也最多，如單蓮、仰覆蓮、束蓮、纏枝蓮。其次在一些節點也會穿插一些人物類裝飾圖案。比如力土、伎樂天女或佛教故事中的人物等。運用人物作為裝飾圖案可以很好地襯托出佛界氣氛。再有一類為建筑類，即是以佛帳、皇櫥以及天宮樓閣表示天界景象，這類裝飾圖案運用較少。另外，書法、石刻、楹聯和匾額也在靈巖山寺廟空間中得到了非常廣泛的運用。尤其是在各個重要的空間節點都會結合建筑、經幢、山石等地方進行相應處理。比如從上山入口處的山門牌坊開始就有楹聯和石刻匾額出現，而伴隨著登山路徑的伸展，不斷出現許多書法摩崖石刻，還有結合休息廳的壁柱等地方進行石刻對聯的裝飾。而在寺廟內院會穿插一些碑刻書法，形成景觀小品可以供人駐足賞析。這些裝飾無形中為靈巖山寺院空間增加了強烈的文化氣息。

3.4 靈巖山寺陳設裝飾藝術

靈巖山寺的室內陳設的主要依據一定的宗教意義來進行的。比如進入佛堂人們要向右繞行禮拜佛像，像靈巖山寺中的大雄寶殿繞墻體排列著眾多雕像，人們進入這個空間，然后繞行禮拜，在宗教器物的擺放上也順和這個路線而布置，方便繞行。而這個殿堂之中，歡門以及經幡這類軟裝飾在某種程度上也分割了空間，同時豐富空間層次，可以改善建筑的尺度感以及軟化建筑的界面。層層經幡的懸掛也無疑加強了宗教的神秘感和氣氛。

靈巖山寺的佛教建筑的室內陳設主要包括軟質織物以及宗教法器。這些室內陳設裝飾在空間意義上對于整個殿堂是十分必需的。它們不僅補充并豐富了原有建筑室內空間，而且也優化了室內空間的界面，加強了人們對于空間的使用感。而其形、色、質的選擇也都需要經過十分詳細與周密的考量。

4 結語

蘇州西郊的靈巖山，作為聞名遐邇的凈土道場和佛教勝地具有豐富多彩的佛教裝飾藝術遺存。從其文化內涵、空間利用和裝飾藝術都體現出自身的特征。由于受到江南獨特的地域文化的影響，其空間利用尺度精致、表情素雅，并且很好的利用山岳地形營造佛教文化景觀；裝飾手法上多體現為木雕、石雕等，題材上多見具有佛教意義的植物類花紋；陳設上利用法器、織物等營造佛教氛圍。

［1］楊玲.談佛寺建筑類型及其在中國的發展［J］.沈陽大學學報，2003（2）：66-67.

［2］戴儉.禪與禪宗寺院建筑布局研究［J］.華中建筑，1996（3）：4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