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金絲猴食性及人工投食研究

沈凡　徐達　李委倫

滇金絲猴（Rhinopithecus又名白仰鼻猴、黑金絲猴、云南仰鼻猴、黑仰鼻猴。是無頰囊的舊大陸靈長類之一，屬靈長目（primates）、猴科（Cercopithecidae）、仰鼻猴屬或金絲猴屬（Rhinopithecus）。分布于云南、西藏的云嶺山脈地段。是我國特有的珍稀瀕危物種之一，它不僅是為數不多的幾種完全分布于溫帶，也是海拔分布高的非人靈長類，常年生活在3000米以上的亞高山寒溫性針葉林以及針闊混交林中，生存環境高寒缺氧，食物短缺，是大型哺乳動物分布的極端類型。滇金絲猴能夠分布在這樣惡劣的環境條件下，是研究靈長類生態適應和進化理論的好材料，同時該物種嘴唇紅潤寬厚、杏眼一雙、上翹鼻子、動作優雅，極具有觀賞性。成為99中國昆明世界園藝博覽會的吉祥物。現該物種已被列入國際瀕危動物紅皮書。

據《滇疆紀略》記載，大理永平一帶有滇金絲猴的分布。現分布范圍：東西界為金沙江和瀾滄江；南北界限29°20'至26°14.N，即分布范圍狹窄，它僅僅德欽、蘭坪、維西、麗江、云龍和西藏芒康芒康6縣境內，種群數量估計1500只左右，云南境內的適于生境約為4169km2。該物種的社會生態學研究往往受到苛刻的自然環境限制，比如橫斷山脈的陡坡和峽谷讓人行動不便，以及在寒性針葉林中，對動物的觀察條件很差等。尤其是獵殺，使得動物特別怕人，這更增加了研究的難度。盡管這樣，在過去的20年，通過很多研究者的努力，關于它野外研究還是取得了明顯的進展。滇金絲猴常年生活于高寒缺氧、食物短缺的高海拔區，生存極其艱難，加之人類對其捕殺和對森林的大規模砍伐，該物種處境令人堪憂。由于人類活動的加劇，其生存環境受到嚴重破壞，種群問相互處于分離狀態，成島嶼狀分布，不可能進行基因交流。這就意味著即使現在采取嚴格的禁獵和保護現存生境的措施，許多滇金絲猴亞種群還是難以擺脫滅絕的命運。云南德欽白馬雪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和西藏芒康紅拉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是專為保護滇金絲猴而建立的，在保護區內有四五個猴群受到較好的保護，而保護區外的其它猴群則基本得不到保護。

滇金絲猴分布緯度為26°14′至29°20′，經度為98°37′至99°41′，經度變化很小，緯度南北橫跨近4°，這也決定了南北森林類型有較大的差別，云嶺山脈北高南低，更是加劇了這種差別。北部以云冷杉暗針葉林為主，中部和南部針闊混交林和闊葉林的比重逐漸加大。早期的滇金絲猴食性研究主要在北部，北部食物以暗針葉林中的松蘿為主，所以認為滇金絲的食物以松蘿為主食，但近幾年通過對中部和南部種群的研究發現，隨著滇金絲猴活動范圍的擴大，其食性趨于多樣化，雙子葉植物和箭竹也是滇金絲猴的喜食食物。多年的研究結果發現，滇金絲猴采集的食物種類有116種。隨著季節的變化，滇金絲猴的食物種類變化極大，春季有73種，夏季有45個種，秋季有66種，冬季僅有28種。春季滇金絲猴以薔薇科、毛茛科、忍冬科等闊葉樹的嫩芽、嫩葉和花瓣是滇金絲猴的主要取食對象。夏季滇金絲猴掘食剛萌發的竹筍，采食槭樹科、五加科等闊葉樹的嫩葉和櫟樹下的松茸等野生菌類。秋季滇金絲猴的主要以獼猴桃、五味子、野葡萄、莢蒾、滇梨、花楸、櫟樹等植物的果實為主，冬季是滇金絲猴食物供應的相對匱乏期。云、冷杉樹上附生的松蘿在滇金絲猴食物組成中所占份量更加凸顯，是唯一可選主要食物。

在冬季保護區大部分地表被積雪覆蓋，猴群的食物選擇面更狹小，由于過量采食，許多樹木損傷過重，甚至出現了死亡的現象。據我們觀察，滇金絲猴的食物主要松蘿等地衣類植物為主。松蘿生長很緩慢，箭竹的資源量又很少，滇金絲猴食物趨于貧乏的問題已經擺在我們面前，所以對該種群進行人工輔助投食，補充食物已勢在必行。經過保護區科研人員多年的努力，經過護林員近10年的跟蹤巡護，精心保護，猴群對人的恐懼感正在逐步減少，人與猴的距離正在縮短，可以很從容地在猴群附近做研究、拍攝、觀賞等。

人工投放食物是起到補充食物的作用，而不是去改變其生態習性，猴群的主要食物來源依然是天然食物。人工輔助投食主要解決冬季食物缺乏的問題。松蘿的粗蛋白含量低于竹葉，與成熟樹葉無顯著差異； 粗蛋白與酸性纖維比高于成熟樹葉和竹葉。粗蛋白與酸性纖維比的差異主要是由酸性纖維含量差異引起，即松蘿的酸性纖維含量顯著低于成熟樹葉和竹葉。初步確定纖維含量低是松蘿成為黑白仰鼻猴主要食物的原因 ，這與其趨向于選擇纖維含量低的植物葉片作為食物的規律一致。由于松蘿是金絲猴冬季主要食物，又因松蘿的上述營養特性，我們選擇松蘿作為人工投食的主要食物來源。

現已在保護區內成功進行地點、定時對猴群人工投放食物。以緩解猴群食物短缺問題。同時也為近距離研究滇金絲猴提供了便利條件。

然而，人工投食也帶來了不可避免的負效應。其反對的依據主要來自于投食群動物的社會行為和種群動態等生態特征與野生群存在明顯差異。基于這些研究，反對者們認為人工投喂滇金絲猴可能會造成其種群的嚴重退化。在社會行為方面，人工投食會導致滇金絲猴的聚集、增加爭斗頻率、改變個體等級關系、延緩分群現象、影響活動區域和增加新興行為等；在種群數量方面，人工投食會縮短雌性性成熟時間、增加出生率和嬰猴存活率、減少成年猴死亡率。2010年曾在投食猴群中爆發新型寄生蟲-鞭蟲。鞭蟲成蟲會以細長的前端侵入腸黏膜、黏膜下層甚至可達肌層，以組織液和血液為食。由于蟲體的機械性損傷及其分泌物的刺激，可致腸壁組織充血、水腫或出血等慢性炎癥，嚴重的話甚至會威脅到生命。科研人員研究發現，漆樹籽的植物種子可殺死體內寄生蟲。將漆樹籽加入了投食的名單之中，有效治療了金絲猴的寄生蟲感染。

綜上所述，一方面，人工投食為人類了解并研究滇金絲猴提供了絕無僅有的機會；另一方面，人工投食也給猴群帶來了隱患，兩者之間如何平衡成為了擺在保護區面前的難題。如何處理好這滇金絲猴與人們的關系，將成為我們今后最重要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