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人性論及其現代啟示

蘇珍梅

北京東燕郊華北科技學院人文社會科學學院

先秦人性論及其現代啟示

蘇珍梅

北京東燕郊華北科技學院人文社會科學學院

先秦人性理論的出現一方面體現了由尊天到重人的意識轉變，另一方面也促進了當時教育理論和實踐的發展，其豐富的思想不僅為后來的古代思想家們研究人性理論奠定了基礎，也為今人重視研究人的天賦素質、人性與教育和環境的關系、人性論的宣傳教育方面有所啟示。

先秦；人性論；現代啟示

中國的人性理論與其它思想理論一樣，發軔于先秦時期?！叭诵浴笔窍惹卣軐W家、思想家最早提出和最為注意的一個問題。遠在《詩經》和《書經》中，就出現了“人”“性”的記載，那時雖然沒有把兩個字連用，所講的人指的是人生，性是指天性，但是卻說明了人們對人生、天性已經開始注意，并為這兩個字的連用創造了條件。到了春秋戰國時期，伴隨社會形態的急劇轉變，社會政治的劇烈動蕩，社會思想的空前活躍，人性問題便提到哲學家、思想家的爭論日程，并作為一個中心議題明確地提了出來。各派圍繞人性問題，展開了激烈的爭論，進行了認真的探討，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作出了具體的論證，為以后人性理論的發展首開其端，從而奠定了其在中國人性論史上的基礎地位。

1 先秦人性論的發展特點

先秦時期的人性理論，就善惡而言，已有人性超善惡論、人性無善惡論、人性有善惡論、人性善論、人性惡論等諸說。各家各派，思想紛呈，但思想主旨是圍繞人性善惡及其根源展開論述的，應當說有關人性善惡問題的種種見解，基本上都已提出并論證。綜合來看，先秦時期的人性理論主要有以下幾個特點：

1.1 先秦人性論開啟了由尊天到重人的轉變。

在春秋之前，由于人們認識水平較低，對天神的宗教崇拜束縛住了人們的思想，因而不注意對人自身的研究，特別是不注重對人性的研究。春秋后期，隨著社會的發展，人類認識水平的提高，人們逐漸從對天神的宗教崇拜中解脫出來，開始重視對自身的研究。自孔子提出性相近，習相遠的人性理論，可以說是由尊天到重人的轉變，是人本主義思想的具體體現，也是人類認識提高的表現。

1.2 先秦人性論中的人性觀點分歧較大，思想各異。

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觀點有老子、文子、莊子的人性超善惡論，告子的性無善無惡論，世碩的人性有善有惡論，孟子的性善論，荀子的性惡論等幾種。從理論本身講，這些分歧是由于有些思想家把人在后天所具有的東西或自己所理想的東西說成是人天賦素質固有的東西，或夸大甚至歪曲人的某些天賦特點所致，但從實質上看，這些分歧是與他們社會地位不同因而其政治、教育觀也不盡相同相聯系的。

1.3 先秦人性論總體強調人性是平等或相近的，或不講人性的差別。

先秦思想家對人性的內容、特征的認識雖有較大分歧，但一般認為人性是平等或相近的，或不講人性的差別，這既是思想家們對一般人的觀察所得出的結論，也是當時社會下層的人的社會地位有所提高的反映。

1.4 先秦思想家對人性的認識是他們的教育觀的理論基礎。

如儒家、墨家、管仲學派，以《呂氏春秋》為代表作的雜家都是根據自己對人性的認識來論證他們關于教育作用及教育內容、教育方法、修養方法的觀點或主張，道家以對人性的認識來論證教育和當時傳統的思想文化及人類文明對人的民展的危害性，提出如何避免包括教育在內的人為活動和傳統的思想文化乃至整個人類文明對人的影響的方法；法家則通過關于人性的理論論證了法治及法制教育的合理論，否定與法相對的思想道德和相關文化以及教育的價值與作用?？梢哉f，先秦思想家的人性論實際上是他們的教育思想的理論基礎或有機組成部分。從這個意義上講，先秦人性論主要是教育哲學的有關理論。

1.5 先秦人性論與教育思想的發展進程基本上呈螺旋形。

孔子最先明確提出關于人性與教育的看法，墨子和子思繼承和發展了孔子的思想，老子從超功利觀點，商鞅從極端功利主義的觀點否定孔、墨等人的思想；告子、孟子等人在新的基礎上肯定改造和發展了孔墨等人的思想，莊子特別是莊子后學繼承老子的思想，再次否定儒、墨、法等家的人性論與教育觀；而《管子。心術》等篇為代表作的黃老學派則企圖在道家思想基礎上綜合儒、法等家的思想；此后，荀子全面地批判繼承前人的思想，將先秦人性論與教育思想發展到了一個新的水平；荀子的學生韓非片面地吸收荀子和前期法家的某些人性觀念，重新肯定并發展了前期法家的教育觀，否定儒家的教育觀?！兑讉鳌?、《呂氏春秋》及《禮記》中的《大學》、《學記》、《樂記》則又分別從不同角度對前人特別是儒家的人性論與教育思想的某些方面作了總結性的論述。這種發展進程不是直線前進，而是螺旋式上升的。

2 先秦人性論的現代啟示

歷史唯物主義認為，社會意識具有繼承性。其一，后人總是在接受前人思想意識的基礎上逐步成長起來的；其二，后人要形成自己的思想意識或提出新的思想觀點，總是要借鑒并利用前人所提出的問題、觀點及思想材料。歷史唯物主義的這一基本觀點，說明今人應當繼承先秦人性論中的一些有益的啟示。

2.1 應當重視對人性或人的天賦素質的研究。

先秦兩漢的思想家乃至中國古代的思想家都十分重視對于人性或人的天賦素質的研究。關于人性的理論，是他們整個思想體系特別是教育思想體系的理論基礎。正是由于有人性理論作基礎，使得他們的思想具有思辨性和較強的說服力，從而吸引后人重視他們的思想，也使他們的思想產生了很大的社會作用?？v觀現代的某些理論學說特別是教育理論，盡管教育理論水平有所提高，但是總感不盡如人意，可謂新的理論其興也微，其亡也忽。究其原因，一個十分重要的方面就是缺乏對人自身特別是中國古人所講的人性或人的天賦素質的研究，缺乏這方面的理論作為基礎。在各種版本的《教育學》或《教育概論》著作中，雖也有專章論及遺傳與教育對人的身心發展的作用，但一般來說也僅泛泛而論。如說通過先天的遺傳作用，使人與生俱來就具有人所特有的一些解剖生理特征，這為人的發展提供了可能，并沒有提供現成的知識、思想、能力及個體在后天所獲得的其他經驗，完全是人在后天所從事的各種實踐活動、所接受的各種影響特別是教育影響的結果。其中，教育特別是學校教育因其固有的特點而在青少年的身心發展中起主導作用。這種觀點本來是不錯的。但是，它太一般化，缺乏科學細密的分析、論證，特別是缺乏對人的遺傳素質的特點、形成機理、對人后天行為的影響等問題的精細分析研究，因而缺乏說服力，更缺乏吸引力，難以引起人們的興趣和重視。而在教育理論的其它方面如德育的必要性，德育內容的合理性，教育與教學原則、方式、方法的論證方面，更缺少人性的研究或論據，因而也缺乏說服力和吸引力，現在也有一些學者曾致力于人的遺傳素質與人的發展關系的研究，且也有一些新意，但總的來說，現代某些思想常說特別是現代的教育理論對人尤其是對人的天賦特點研究太少，研究水平也太低，還沒有使人性或的人的天賦素質的理論真正成為各種思想學說特別是教育學說的理論基石。假如說，當代科學也像中國古人那樣重視對與人性或人的天賦素質有關的各種問題的研究，真正弄清或基本弄清人究竟具有一些什么樣的天賦特點、人與人之間的天賦特點有無差別或有什么樣的差別，人的天賦特點是如何形成的、人的天賦特點對人的思想道德和知識才能等方面的發展究竟具有一些什么樣的作用、如何根據人的天賦特點來對人施加影響或通過什么樣的手段來改造人的天賦特點從而使人們更易于向健康完美的方向發展等問題，如果真正利用現代科學手段對上述與人性或人的天賦素質有關的問題進行比較精確、細密的研究，以其研究成果作為現代思想學說特別是教育學說會得到長足的發展，將會真正科學化并具有強烈的說服力和吸引力，從而也將會使未來社會的各種實踐活動特別是教育活動更合人性，更具效率。

2.2 先秦人性論中的一些基本觀點、基本思路可以開啟今人的思想。

先秦思想家們對人性的研究從總體上來說，其水平是比較低的。但是它們的思想觀點或理論仍可以為今人研究人性提供一些啟示或能開啟今人的思想。

其一，關于人性或人的天賦素質的來源問題。先秦的思想家將其歸功于神性的道，有的思想家將其歸功于物質性的氣。這些論點或對或錯，在此不必探究。但有一點卻可供今人重視，就是一定要研究使人具有人性或天賦特點的根本原因，如果說形成這些東西的最終原因是某些物質性的東西的話，那么究竟是哪些物質起作用？其作用的機理何在？如果能研究清楚，對研究人性的其它問題將起重要作用。

其二，關于人性的內容、特點問題。先秦思想家對此作了許多方面的探討，提出了各種學說，如性善說、性無善無惡說、性惡說、性相近說等等。這些學說究竟有無合理性、有多大程度的合理性或局限性，都需要進行認真的研究。如果要進一點研究人性的內容與特點，上述各種學說無疑給人們提供了一些思路。后人只有在弄清這些問題的基礎上，才有可能對人性有真正的把握。

其三，環境、教育與人性變化的關系問題。先秦思想家或認為人性具有極大可塑性，認為后天環境、教育對人的發展有重要作用，故注重研究通過改變環境、教育來促進人身心的發展；或認為人性不可改變，環境與教育對人性本身的變化沒有作用；或認為人性本來完美，后天環境與教育的影響對人有害無益。顯然，后兩種觀點比較偏頗，前一種觀點比較正確。但是，幾種常說都有可借鑒之處，如第二種學說注重根據人性特點來施行賞罰等法治措施，實現社會的治理；第三種觀點強調充分尊重人類天性、不能隨意踐踏人性。這些觀點都是值得充分重視的。而第一派的觀點相信人性之中的巨大的發展潛力，相信一般人通過合理的環境、教育影響及自身主觀努力，都可以發展成為很理想的人才；強調仁、義、禮、智等社會行為規范的實行有其人性的依據；強調要根據人性特點來選擇合適的教育、教學及個人修養的方法，以促進人向健康的方向發展。這些觀點也是值得重視的。

2.3 要重視科學人性論及教育理論的宣傳。

中國古代的某些人性理論及教育觀點雖難說家喻戶曉、人人皆知，但一般人特別是通文識字的人無所不知，故其社會影響特別巨大，之所以如此就是重視人性與教育理論的普及。當時除了《四書》、《五經》及其注疏有較深刻的人性與教育理論外，一般的啟蒙讀物中也有這方面的內容。如童蒙讀本《三字經》開首即說：“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绷攘葦嫡Z，宣傳了性善說、性近習遠說，宣傳了教育的作用及主要方法。童蒙讀物《千字文》中也說：“性近情逸，心動神疲。守真志滿，逐物意移?！边@幾句話實際上含有道家、黃老學派的人性理論?！度纸洝?、《千字文》是流傳很廣、影響很大的童蒙讀物，這說明古時兒童從接受教育的第一天或早期開始，就已經在接受人性論及與此相關的教育理論方面的教育。此外，當時的官府及熱心教育的知識分子，也常聚焦民眾，宣傳人性與教育理論，以使民眾更易接受當時社會的思想道德教育及法制教育。所有這些，對當時社會民心的統一起了重要作用。我國現在也重視教育育人與興國的作用，但相比古代中國，對于教育理論的普及宣傳非常不夠。人們對于教育及與此相關的理論包括天賦素質與教育關系的理論比較陌生，故對于教育是思想道德教育不夠重視。因此，應當借鑒古代中國的經驗，一方面要重視對人性及教育的理論研究，另一方面要采取各種方式，通過各種途徑宣傳科學的人性理論及與此相關的教育理論，以使人們加深對自身及教育的認識，從而更加有意識地重視文化教育或精神文明建設，以促使我國國民素質的提高、國力的增強。

結束語

概言之，先秦豐富的人性論及與此相關的教育理論曾對中國的思想發展產生過重要的影響，今人應從科學的角度借鑒和吸收先秦人性思想中優秀的地方，為進一步研究人性提供更多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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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楊柳.論先秦儒、墨、道、法人性論[OL].http：∕wenku.baidu.com∕view∕e023205f31b765ce0508145c.html

[3]趙荷花.人性論的反思與重構----五性說[J].內蒙古社會科學,2010(6)

[4]徐復觀.中國人性論史先秦篇[M]上海：三聯出版社，2002

蘇珍梅（1976-），女，講師，碩士，2003年畢業于中國礦業大學，現工作于華北科技學院，從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曾參編《企業安全文化概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