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澗三題

常建世

虎街

讓我知道

虎街人把虎街叫“貓街”的是虎街

使我明白

“母虎日歷碑”出自虎街的是虎街

告訴我

老虎別名叫“大貓”的也是虎街

提醒我

母虎崇拜是虎崇拜之源的還是虎街

走在虎街茶馬古道上

我的腳步很輕，很輕

我怕驚擾了熟睡的樓臺

沉思的占井，守望的飲馬池

我怕我的腳步一不小心

就會震碎那些布滿蛛網的雕花窗子

以至于打攪到老墻上的壁畫

那一雙雙欲言又止的眼睛

走進虎街，走進那間小亭子

我最終虔誠地跪了下來

這一跪呀

就跪到了母虎神像前

跪到了母親的前頭

跳菜

說起南澗

我就想到了跳菜

想到了那些來白天上的

幸福的跳菜

它們被頭頂著被手托著

被咬緊牙關的嘴叼抬著

踩著音樂，閃挪騰躍

鷺鷥伸腿金鹿望月

野雞吃水空手疊塔跳

奇異滑稽的表演

讓賓客心驚，碗里肉跳

它們跳到我桌上時

那表情，憨憨的

像足了我的父兄姐妹

讓人有種

說不出的親近

看著這些菜，這些

踏著凌波微步來的菜

餓了的人飽了

飽了的人餓了

櫻花谷

一

沿著一枚櫻花的邀請

我來到了無量山

來看更多的櫻花

如何將一個寂寞的山谷

點燃，照亮

迎接我的櫻花

是茶園高舉著的火把

它們把南澗的冬天

錯落成耀眼，鋪排成響亮

把一座沉寂的山谷

弄得沸沸揚揚，魅力四射

讓一首詩

在凜冽的晨風中

顧此失彼，腳忙手亂

二

櫻花谷的谷主

臺灣商人黃先生告訴我

他承包這片山地種茶時

這地方叫蛇腰箐

雜木叢生，亂石遍地

他在茶園里種植冬櫻樹

目的挺純粹

只是為了讓冬櫻長大后

能給茶樹遮蔭

黃先生還說

從蛇腰箐到櫻花谷

那是一段漫長的行程

若要詩意地再現

那就是一場櫻花雨

一場讓人

無法言說的櫻花雨

三

櫻花谷名稱的由來

讓我想得很多想說的也很多

包括本末倒置包括喧賓奪主

包括生活中的

有心無意，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