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

“從我出生的一刻起,我的身份就與你有了天壤之別……”幾年前一篇敘述“寒門子弟”改變自己命運過程中的細節帖子《十八年后我才能和你一起喝咖啡!》曾被熱議,時至今日,受教育資源、財富資源、知識成本等限制, “寒門”奮斗18年依舊可能得不到“和你一起喝咖啡”的資質。
“77級”:
張藝謀們的時代符號
1977年,鎖閉10余年的高考恢復,全國570萬青年沖向考場,次年春季和秋季,先后兩撥人終圓大學夢,開始了改變命運的角力,他們共同的標志是77級、78級。
導演張藝謀即是恢復高考后的第一批考生。在此之前,他下鄉插隊,做了三年農民,后又調進咸陽棉紡織廠,當了七年的搬運工。1978年,北京電影學院到西安進行全國恢復高考后的首次招生,張藝謀被破格收入北京電影學院攝影系。
張藝謀回憶自己的高考時說:“趁著去沈陽出差的機會,我帶著一包煮熟的雞蛋,從自己拍攝的一大堆攝影作品中挑出60幅作品,跑到北京電影學院招生的考場。進了電影學院,我發現同學大多是電影或藝術世家子弟,像我這種從外地來的很仰視他們,我不覺得電影學院是我能進的學院,它更像一個貴族學校。1982年,從學校畢業,被分配到廣西電影制片廠。這時候,我的人生才再次開始。”
同樣類似經歷的“寒門學子”還有顧長衛、易中天、劉震云等等諸多時代風云人物,顧長衛形容高考,“那就像一道光。實際點兒說就是得到免費教育,包分配。只要是大學生出身,地位就不一樣。”
“寒門”、“貴子”的分水嶺在那個時刻其實已經很明顯,同為77級高考生,張藝謀從陜西國棉八廠出來時,酷愛攝影的他苦于沒錢買照相機,跑到血站去賣了幾百毫升血,買了自己的第一部照相機。
“奮斗18年,是為了一些在你看來唾手可得的東西”
幾年前一篇敘述“寒門子弟”改變自己命運過程中的細節帖子《十八年后我才能和你一起喝咖啡!》在各大網站瘋狂轉載,這篇文字通過講述種種工農子弟奮斗、上升的過程細節揭示了“寒門為何難成貴子”以及“寒門變貴子”其中的艱辛。
從成長以及教育成本上,寒門子弟百分之八十的努力付諸于求生與求存,“考學,東拼西湊加上助學貸款終于交齊了第一年學費,獎學金,假期打工掙生活費……”。
對于“貴子”所與生俱來的生活方式、技能方式,“寒門”一無所知,通過嚴酷的高考制度進入城市,獲得“貴子”與生俱來的城市生存資格,進入大學,音樂、繪畫、美術等等一切美學及社交方式,“寒門”一無所知。應對生存之外,掌握“貴子式技能”幾乎掏空了“寒門”的體力……直至大學畢業。
“那年我25,無數個夙興夜寐,換來一個碩士學位。如果不想讓戶口打回原籍,子子孫孫無窮匱,得趕緊地找份留京工作。你呢?你不著急。魔獸世界和紅色警報?百度、Google、完美時空這些遙遠的名詞,你早玩膩了!”
帖子最后感慨,寒門子弟在奮斗了18年之后,終于融入到這個國際化大都市中,與周圍的白領沒有什么差別。“我的白領朋友們,奮斗18年,你會發現,我所有的努力只是你唾手可得的東西,坐在starbucks(星巴克)一起喝咖啡……”
教育背后的命題:你為什么非到城市中去?
你可能會問我:“為什么非要到城市來?農村不很好嗎?空氣新鮮,又不像城市這么擁擠。”
“寒門子弟”的回答是,如果長大以后一直保持農村戶口,那么“寒門”就無法在城市中找到一份正式工作,無法享受養老保險、醫療保險。
農村沒有好的醫療條件,物質供應也不豐富,春節聯歡晚會的小品中買得起等離子彩電的農民是個別現象,頂尖醫生資源都集中的城市,大病得不到良好治療,優良的師資為北上廣所準備,如果留在城市,“寒門”的后代永遠會像自己一樣趴在“命運的泥坑”中。
教育背后是國家資源分配的“政治問題”,如今,階層固化與教育資源不均衡成為國家發展中焦距的命題,第三波“讀書無用論”的出現,跟平民自己再難通過就讀大學改變命運的現狀有關,也跟其中的艱難有關。
“當我還清貸款時,你買了第二套住房;上證指數6000點,當我好容易試水成為股民,你清倉離場,轉投金市……奮斗了18年,我還是無顏見你。 ”
差別不體現在顯而易見的符號上,而是體現在世世代代的傳承里,體現在血液里,體現在頭腦中。18年的積累,家庭出身、生活方式、財務觀念,造就了“貴子”的遠見佻達與“寒門”的保守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