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初以來,世界發生過許多讓人無辜受害的重大事件,例如納粹德國對猶太人的迫害、卡廷慘案等。雖時過境遷,歷史留下的傷痛與教訓仍在。在這些事件發生之后,是誰在為這些事件中的受難者道歉?
二戰猶太人遭德國人迫害
道歉人:維利·勃蘭特 ?聯邦德國總理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猶太人遭受德國納粹黨的迫害,無數猶太人被納粹黨人奴役、做人體試驗、隨意殺害。
1970年12月7日,大雪過后東歐最寒冷的一天。剛剛對捷克、波蘭進行國事訪問后,當時的聯邦德國總理維利·勃蘭特冒著凜冽的寒風來到華沙猶太人死難者紀念碑下。他向紀念碑獻上花圈后,肅穆垂首,突然雙腿下跪,并發出祈禱:“上帝饒恕我們吧,愿苦難的靈魂得到安寧。”勃蘭特以此舉向二戰中無辜被納粹黨殺害的猶太人表示沉痛哀悼,并虔誠地為納粹時代的德國認罪、贖罪。
南非的種族隔離制度
道歉人:德克勒克 ?南非總統
南非的種族隔離政策源于其“雙重殖民”的獨特歷史。17世紀初,荷蘭東印度公司在今天的好望角地區建立了殖民點,為繞過好望角販賣東印度香料的荷蘭商船提供糧食、牛肉、煙草、淡水等補給。殖民者最初建立的是自由農莊,后來從安哥拉地區輸入了第一批奴隸。住在開普地區的納馬人(霍屯督人)脫離自己的氏族,以替白人畜牧、劈柴、作仆人為生,從而逐漸淪為奴隸,并在南非荷蘭裔(布爾人)社會當中形成了奴役當地土著的傳統。
整個“種族隔離”理論實際上是借用納粹主義理論作為其哲學基礎的,其基本意義是“一個人的膚色確立他的身份”。這套制度把南非人分為白人、有色人種(十七世紀荷蘭白人和土著納馬人通婚的后代)、印度人、馬來人、黑人幾個基本的種群。

1989年1月,73歲的南非總統皮特·威廉·博塔心臟病發作,不得不由憲法發展部部長揚·漢尤尼斯代行總統職權,并且辭去了南非國民黨領袖職務。1989年3月,國民黨推舉53歲的教育部長弗雷德里克·威廉·德克勒克接任博塔的總統職務,但遭到德克勒克的拒絕。但是在黨內主要政治人物的壓力下,博塔最終在8月14日辭去了南非總統職務,由德克勒克接任,從而揭開了南非白人種族主義政權的謝幕倒計時。
德克勒克就任后不久,就下令釋放因反對種族隔離政策而入獄的非洲人國民大會(非國大)領袖納爾遜·曼德拉,并在1990年解除戒嚴。1991年南非共和國廢止了種族隔離政策的三大基石——《人口登記法》、《原住民土地法》和《集團地區法》,從而在法律上取消了種族隔離政策。
而德克勒克本人也分別于1993年4月、1996年8月及1997年9月,數次為種族隔離政策道歉。
卡廷慘案
道歉人:普京 ?俄羅斯總統
二戰期間,1940年春天,大約2.2萬名波蘭軍人、知識分子、政界人士和公職人員等波蘭社會精英在蘇聯所屬卡廷森林、加里寧等地遭到蘇聯軍隊有組織殺害的事件,共有約22000波蘭人被害,其中在卡廷森林被害的有4000余人。1943年,發現波蘭人尸體的納粹德國稱殺害事件為蘇聯所為,遭到蘇聯否認。直至1990年,時任波蘭總統雅魯澤爾斯基訪蘇時,蘇聯才正式承認對卡廷事件負全部責任。2010年4月,時任俄羅斯總統梅德韋杰夫下令公開俄方掌握的卡廷事件歷史文件,這是首次向公眾公開卡廷事件的相關材料。
2010年4月7日,時任俄羅斯總理的普京和到訪的波蘭總理圖斯克,在俄境內的斯摩棱斯克州的卡廷森林,參加了紀念卡廷慘案70周年紀念的活動。現場氣氛肅穆,著深色西裝的普京自始至終表情嚴肅。在一旁的俄羅斯士兵行軍禮的同時,普京右膝跪地,漸漸低下身去,將一個里面點著一支白色蠟燭的藍色玻璃缸輕輕放在紀念碑的臺階下。正是這一“下跪”的動作,被媒體評論為“代表俄羅斯人民對卡廷慘案做了比較真心的反省”。
澳大利亞向土著人道歉
道歉人:陸克文 澳大利亞總理
從白人來到澳大利亞之后,白人和土著人之間就產生了矛盾。根深蒂固的“白人優越論”促使政府實行了諸多針對土著人的歧視性政策。以“要把澳大利亞建成白人社會”為目標,社會上的“白澳”意識與日俱增。1910年,當時的澳大利亞政府認定澳大利亞土著人“低賤無知”及“將會消失”,他們以改善土著兒童生活為由出臺了一項“白澳”政策,規定當局可以隨意從土著家庭中帶走混血土著兒童,把他們集中在保育所等處,接受白人文化教育。因此,10萬名澳大利亞土著兒童被強行永久性地帶往白人家庭或者政府機構照顧。這種“白化”土著人的殘酷方式,致使澳大利亞土著兒童與父母長期分離。人們形象地稱他們是“被偷走的一代”。
這些兒童中,稍大一點的被送到女童和男童收養營;另一些膚色較淺的則被送到白人家中收養。施行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強制同化”政策,造成30%左右的土著兒童被迫離開自己的家園,從小與親人和部族分離,在白人的歧視和奴役下生活,造成極大的心理、生理創傷和文化失落感。
雖然政府1967年修改了聯邦憲法,給土著居民以公民權,并對土著政策進行調整,還于1970年廢除了同化政策,但澳大利亞政府一直拒絕承認對土著人的傷害,也不公開道歉。
經過曠日持久的反復爭論,2008年2月13日,在新一屆聯邦議會開幕式上,陸克文以政府和議會的名義鄭重地向土著居民尤其是“被偷走的一代”表示了歉意。他說,“對于被偷走的一代,我要說,作為澳大利亞總理,我要說聲對不起;代表澳大利亞政府,我要說聲對不起;代表澳大利亞議會,我要說聲對不起。”這三聲“對不起”,定格了歷史性的一刻。同時,這也是在承認過去對土著政策的失敗,以及正視問題的基礎上,澳大利亞兩大主要政黨首次達成共識。它不僅是澳大利亞政黨史上值得一書的一筆,而且是澳大利亞種族關系史上很有意義的一個事件。而此時,距離取消“白澳”政策已有近4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