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鷗
鐘雅熱衷于網購,不過她下班時間很晚,因此取件成了一件麻煩事。好在小區里最近新增了自助取件柜,快遞員把包裹放在柜子里,再把短信發給你,只需輸入手機號跟密碼就行了。
鐘雅尤其喜歡柜門打開時“咔嚓”的那一聲,就像開啟了寶箱的大門。有了快遞柜之后,她的網購消費是直線上升。
石磊是跟她租在同一小區的朋友,鐘雅知道他對自己有意思,平時就把他當成免費包裹搬運工,今天也帶上了他。
鐘雅駕輕就熟地在鍵盤面板上輸入了手機和密碼。但按到“#”字開箱的時候,熟悉的“咔嚓”聲并沒有響起。
“你輸錯了吧?”石磊問道。
“不會啊。”鐘雅又仔仔細細地輸了一遍,但柜子依舊沒打開。
鐘雅不依不饒地沖到了小區外,發現快遞員還沒走,于是一把拉住他,說道:“什么意思,你們發的短信居然打不開柜門啊。”
快遞員卻說:“不可能啊,這種事以前完全沒見過,您輸錯了吧。”快遞員無計可施,在鐘雅軟磨硬泡下,陪著她回到了取件柜前。
快遞員照著手機上的短信輸了一遍,這一回卻“咔嚓”一聲,門開了。快遞員有些得意:“我就說你輸錯了吧。”
鐘雅也懶得計較,既然門開了,先把淘來的寶貝拿到手里才是正事。但當她俯身去取件時,卻發現柜子里已經空空如也了。
鐘雅大驚失色,連忙向快遞員投訴:“我就說有問題吧,你看,里面什么都沒有了。”
快遞員也不干了:“關我什么事,剛剛已經證明賬號、密碼都沒錯,柜子可以打開。你怎么證明不是你先取了快遞,再賊喊捉賊?”
鐘雅怒道:“一定有賊,老娘一定要抓到這個賊。”
一旁的石磊見狀,勸道:“就一個包裹而已,不值幾個錢,至于嗎?”鐘雅卻斬釘截鐵地說:“包裹是小,失節是大,居然讓我蒙上了不白之冤,這事咱們沒完!”
鐘雅首先想到的是,有人在報復她。她仔細回憶后,還真想起這么一個可疑的人來。上周她去取包裹,順便把拆掉的紙箱順手一丟,卻被一位大媽攔住,嚴厲地批評她亂丟垃圾。她丟包裹的那天,那個大媽似乎也在附近。
鐘雅想,一定是大媽用什么手段阻止了柜門開啟,記住了她的密碼,等著鐘雅去找快遞員的當口,她就偷偷打開柜門,順走了包裹。
鐘雅鎖定了嫌疑人,一連幾天都在注意大媽,但大媽似乎并沒有做什么壞事。不過鐘雅有耐心,心想,是狐貍就一定會露出尾巴的。
在周末,鐘雅無意間又去快遞柜前逛了一圈,終于發現那個大媽好像在一個柜子前拆著包裹。
鐘雅馬上湊了過去,一把抓住大媽說道:“你又偷拆別人包裹了,老實說,我上次的包裹是不是也是你偷的?”
大媽顯然急了,忙辯解道:“我哪有偷人家包裹。”
兩人正爭執不下,這時又有一個中年女人過來了。鐘雅一見有了證人,更來勁了:“快叫保安,我抓住了一個偷包裹的賊。”
“哪里有什么賊?”那女人責備大媽道,“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撿破爛了,被人誤會了吧。”
原來,那大媽只是在收別人拆掉的紙箱子。由于從前家庭條件不好,收廢品賣就是大媽的兼職,現在搬到了城里,大媽閑不住,還是繼續撿破爛。因此她對鐘雅把能賣錢的包裝盒亂丟意見很大。
就這樣,鐘雅鬧了個大笑話。石磊聽完后,笑得合不攏嘴:“說了一件小事,不要鬧了,你偏不聽。”
鐘雅怒道:“誰說是小事,偷竊可是犯法的。”
正在這時,鐘雅手機又響了,她的快遞又到了。鐘雅算了算,應該是買的新電腦椅到了。這家伙不輕,鐘雅又想到了免費搬運工石磊。
石磊又被鐘雅拖到了快遞柜前。鐘雅又在鍵盤面板上按了一陣,這一次柜門又沒動靜。
鐘雅一愣,見鬼了,怎么又來了!石磊卻高興了:“不好意思,打不開柜子,我就愛莫能助了。”
“喂喂喂,你等等啊。”無論鐘雅怎么呼喚也叫不住臨陣脫逃的石磊。她只好獨自去找物業值班室的保安。
保安也只好陪著走了一趟,到的時候卻發現,快遞柜上有一個柜子大門洞開,而里面的快遞卻不翼而飛了。
保安無奈地說道:“小姐,你打都打開了,拿都拿了,別沒事耍我們玩,行不行?”
鐘雅接連神秘丟失快遞,大大地打擊了她的積極性,網購花費也呈直線下降。幾個閨蜜見她心情不好,叫她出去喝酒。
鐘雅也想轉換轉換心情,可出席之后發現又添堵了,因為她發現閨蜜聊來聊去還是離不開網購。
眾人見她不高興,便問她怎么了。她這才講起了自己屢次被取件柜“欺負”的經過。
閨蜜聽完都嘖嘖稱奇,但猜了半天也說不到點子上,不過閨蜜卻開玩笑道:“那你老公肯定很高興,幫他省錢了。”
“你喝高了吧,我還沒結婚。”鐘雅抱怨道,但腦袋里卻一激靈,像是想起了什么。
鐘雅喝了不少酒,要去洗手間。剛想走進去,卻撞到從里面出來的一個男人。鐘雅這才發現自己醉醺醺來到了男廁門口,差點鬧出笑話。她又是一愣,有一個想法越來越成形。
這天,石磊剛回到家,鐘雅又打電話叫他幫忙搬快遞。石磊揶揄道:“幫忙是沒關系,只怕你又打不開柜子。”鐘雅卻在電話那頭說道:“那可不一定。”
兩人在約定時間又聚在了快遞柜前。鐘雅照例輸了一串數字,又按了下“開箱”,這一下門終于打開了。石磊也有些意外:“咦,柜子終于不欺負你了?”
鐘雅卻反唇相譏:“不對,是我識破了你的惡作劇。你在柜子的鍵盤面板上,將開鎖的#鍵和沒有作用的*鍵用貼膜互換著蓋上了,所以我雖然順利輸入了手機號和密碼,卻打不開箱子。這就跟走錯洗手間,到了女廁旁的男廁一個原理。由于我拿快遞前都要找你做搬運工,你便偷偷記住了密碼,等我去叫人之后,你便偷走了包裹,撕掉了貼膜,你為什么要搞這些?”
“我見你每回淘寶買回的東西沒怎么用就丟到一邊,覺得你這樣的消費習慣應該改改了,我怕直接說你聽不進去,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石磊說。
鐘雅點點頭,明白了他的苦心,不過她還是不死心:“我再買一次,還想再聽一次‘咔嚓的開柜聲,拜托,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