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眉
娛樂圈里篤信藏傳佛教的明星很多,但像張鐵林老師這么下氣力修煉的,還真是少見。從皇上變活佛,劇情翻轉太劇烈,得讓我們好好消化一下。
事實上,娛樂明星熱衷追捧仁波切也算不得是什么新聞,臺灣藝人阿雅的老公是活佛,叫竹慶本樂仁波切。不光阿雅本人,據說王菲、梁朝偉等人都是他的信徒。而且阿雅絕非第一個給仁波切生孩子的女藝人,早在10多年前,香港女歌手關淑怡就為不丹的活佛殊利仁波切生了一個被傳媒描述為“酷似曾志偉”的孩子。
據英國《金融時報》2014年報道,一項針對中國最富有人群的調查顯示,這些人中信教者的比例高達50%,其中三分之一宣稱信仰佛教。在這些富有人群里面,娛樂明星扮演的是形象工程的角色,他們只要對媒體說自己是×××仁波切的弟子,那種神秘感立刻隨著文字洋溢到粉絲們的心里。找一個仁波切,虔誠地成為他的弟子,這逐漸成為一種代表成功人士的格調,一種更為高尚的生活方式。
明星富人為何扎堆“仁波切”
富人們為何要扎堆信仁波切,某種程度上是內心的安全需求。因為明星很多是一夜成名,帶有命運的不確定性,他們需要一針精神致幻劑,仁波切就是他們要的藥。不光是富人和明星,其實官員們也很需要精神上師。南京玄奘寺方丈釋傳真就曾送給南京市原市長季建業一個鞋拔子,美其名曰“提攜”,結果第二天就被紀委叫去雙規。
娛樂圈信仰之風頗為濃厚,信佛的明星一般都拜有上師,有人信法王,有人信白龍王,有人信仁波切。從1990年代開始,港臺一批明星興起了供養藏傳佛教的活佛、上師的熱潮。劉德華、齊秦、梅艷芳、林青霞等巨星都篤信佛教。王菲更是虔誠的佛教徒,她1992年開始信佛,為信仰出錢出力,閑時遍訪名山大川大德高僧,還經常跑去西藏叩頭,或者飛去印度拜訪第十七世大寶法王噶瑪巴學習修行。
大陸明星信佛的也不在少數。李連杰皈依密宗師父羅貢桑仁波切;張國立師從臺北法鼓山安和分院圣嚴法師,取法名“常升”;張鐵林法號普覺,十幾年前在香港舉行了皈依儀式,師傅是星云大師;陳坤95年皈依法源寺,法號“仁坤”。章子怡甚至親訪西藏請回4尊大佛像。
正是因為在兩岸三地明星藝人的示范下,大陸“先富起來”的一批商賈富豪,以及城市中產的上沿,也開始膜拜仁波切。據英國《金融時報》2014年報道,一項針對中國最富有人群的調查顯示,這些人中信教者的比例高達50%,其中三分之一宣稱信仰佛教。
據中國企業家報道,藏傳佛教的上師在內地傳法,全靠口碑傳播,商人們彼此介紹,很快就形成圈子。有一位擁珠扎西仁波切,他的弟子幾乎都是商人。有弟子在上海為他置下一處房產,布置成藏地風格,供上師講法。
明星和富商,兩者都擁有巨大的聲名和財富,但有些人成功的背后,往往都蘊含著偶然性和運氣因素,加之對明日財運星運的不確定,這種焦慮和空虛使得他們甘愿屈身變成信徒。曾志偉篤信佛教已有11年,他當年決定信佛就是因為藝人最難面對的便是由高峰跌下的壓力,佛教常說無常,今日擁有的東西,明日可能全部失去,他覺得藝人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有信仰在很多明星、富人來看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能幫你祈福避災,也能幫你功成名就。
仁波切是中產階級自我標榜身份的工具
據報告顯示,中國資產為1萬至10萬美元的階層,比2000年翻了一番,占全球的三分之一,約3億人。急速崛起的中產階級在向上攀爬的過程中,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他們體面的社會地位背后是患得患失的身份焦慮感,他們需要身份標簽,以此區別開袞袞大眾。而能夠親近上師本身就是文化品格與階級地位優越的表征,而佛教可能是門檻最低也最安全的選擇,曾有外媒撰文稱:“中國需要某種東西來舒緩本國中產階級承受的壓力。”
明星、富賈、中產上沿們在物質上“先富起來”之后,追求精神上也“富起來”,本就是個人權利,無可厚非,作為旁人也不便置喙。
“仁波切”在中國盛行的原因,是一種轉型社會癥候。曾經有數十年時間,大陸出現信仰的真空狀態,故改革開放后容易出現報復性反彈。在社會轉型期,每個人的生活都面臨劇烈變動,現實中充滿不確定性,大眾存在普遍的心理焦慮。這個時候,借助“仁波切”所帶來的撫慰效應,容易被大家捕捉到并在人際間快速形成傳播鏈。
同時,“仁波切”的盛行,也和西藏文化的時尚感有關。“仁波切”因鮮明的藏地神秘文化印記,而成為追逐潮流者趨之若鶩膜拜的對象。一夜間風靡有其必然性。
有人在談論“仁波切”崇拜現象時,將其與“養生黨”、“跑步教”相提并論,這顯然看輕了信仰的力量。本質上,對“仁波切”的崇拜,是對超驗世界的追逐,無論信眾想要的是出世解脫還是現世福報,“仁波切”都給他們提供了一個雖無法驗證但卻令他們內心篤定的出口。
崇拜“仁波切”,或許是“富人的安全需求”,是“中產階級的自我標榜”,但每年春節全國上下“搶頭香”的煙霧繚繞,也折射堅硬的事實:更多人不是不找“仁波切”,而是找不到“仁波切”。
“微信朋友圈”早已跟某些道場并列,成為了“第五大圣地”,每逢佛祖觀音圣誕,總是刷出金光閃閃的佛像,甚至還配上了基于情感和道德的“轉發脅迫”。一些簡單的生活哲學披上了宗教的外衣,也成了心靈雞湯的主料。
對他文化的詩意想象
從文化人類學的角度,其實很好解釋漢藏兩地群眾膜拜“仁波切”的差異。作為藏族宗教文化的一部分,轉世活佛有著鮮明的特異性,與漢傳佛教,以及漢地的本土文化有著大相徑庭的差別。因此,相對于漢地群眾而言,藏傳佛教的“仁波切”,是典型的“他文化”,而漢傳佛教才是本土文化。作為與本土文化異質的“他文化”,距離越遠,異質的程度越高,“他文化”就越容易被刻版化和詩意化。
心理學也能解釋這種距離帶來的刻版化。當人們越是清晰和明確地感知“我們”(內群體)和“他們”(外群體)的分別時,就難免會產生外群體同質化的認知偏誤,即傾向于將一個刻板印象加諸到外群體整體的成員身上。這種對外群體的刻板印象通常不會在內群體中反映出來。
漢族地區的廣大群眾對藏傳佛教仁波切的刻板印象往往來源于影視文學作品,來源于大清朝滿蒙貴族對藏傳佛教的推崇,來源于兩岸三地明星藝人們的示范,這比底層群眾蜂擁而去的五臺山的漢地佛教,顯然more than bigger!(逼格更高!)
也正是因為距離帶來的他文化的異質感,以及由此滋生的詩意想象,大家對真正的仁波切以及康藏仁波切真實的生活狀況和困難處境也就一無所知。所以那些帶著東北口音、福建口音的山寨“仁波切”們能應運而生也就不難理解了。
資料來源:人民網、鳳凰網、騰訊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