鉆空子

范真

美國的沃爾瑪有一項政策——對其商品有任何不滿意，30天內可以無條件退貨或者換貨。我買了一套音響，在第29天時我覺得不滿意就去退了，然后換了一套更高級的。我的朋友小張來自香港，父親是個醫生，家境殷實。有一次，小張買了臺電腦，他抽掉其中的硬盤和內存條，然后退了。他說他問過律師，只要當場沒有被查出，貨物退后概不負責。沃爾瑪沒有因為我們這樣的行為而倒閉，畢竟我們只占少數。

1999年有家公司叫Peapod，做的就是現在國內的一號店在做的事——在網上賣油、鹽、醬、醋等日雜品。這家公司有上億美元的風險投資，出手很大方，到處送價值50美元的免費券。我買了49.95美元的東西，對方運來兩箱子，還幫我裝進冰箱擺好，并告訴我哪些東西要先吃，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服務很好。但我后來再也沒有去它們網站上買過東西，因為沒有50美元的免費券了。這家公司后來倒閉了，因為我這樣的顧客占多數。

1999年還有一家做互聯網廣告的公司叫All Advantage，它有一個客戶端，用戶下載安裝后就常駐桌面不停地滾動顯示廣告，只要你點擊廣告它就送錢給你，一個月最多能給你20美元，不過條件是你要讓這個客戶端在你的電腦桌面上有效運行滿20個小時，并且有效點擊廣告超過規定的次數。我們公司里很多同事都裝了，畢竟一個月20美元雖少，但也是錢啊。可是沒過多久，大家紛紛卸載了客戶端，滾動的廣告總是分散人們對工作的注意力，太礙事了。

我寫了一個程序，當人不在電腦前的時候也可以運行它，而且，如果你事先注冊很多個AllAdvantage的賬號的話，它還可以輪換著運行這些賬號，讓每個賬號都運行滿20小時，然后各賺20美元。我白天在自己家里的四臺電腦上運行這個程序，晚上在公司的兩臺電腦上運行它。一個月后，AllAdvantage給我寄來幾十張支票，總共有1500多美元。小張知道后把我的程序拿去，他買了二十多臺二手電腦，把家里的客廳都擺滿了，全部運行我寫的程序。一個月后，他賺了1萬多美元。AllAdvantage后來不知道怎樣了，據說下場不怎么好。

賭城拉斯維加斯的輪盤賭看似沒有任何規律可循，但是法默不這么認為。他買了一臺二手的輪盤賭，在家里和俱樂部的幾個朋友一起拆開了研究，發現雖然從數學上來講概率是隨機的，但從物理上來看還是有規律可循的，因為球的跳動速度、輪盤的傾角都能夠決定球最終落在某個扇形區域的概率。法默編寫了程序，并設計了一種可以藏在鞋里用腳趾頭操作的計算機。他們幾個人開始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里大展身手，贏得缽滿盆盈。這發生在20世紀70年代。

企業在經營的時候對自己商業模式的考量往往是不充分的，對各種風險的預知和判斷也是很初級的。很多時候，并不是像搶銀行般的暴力犯罪讓一個公司陷入困境，而恰恰是因為公司自身的商業模式、流程、策略設計不合理，被人鉆了空子。企業要創新，也要安全。

（ 摘自《創業是條不歸路》浙江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