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道命運沙拉

馮歡

整整50年與緋聞絕緣的婚姻，讓他們成為好萊塢不可復制的神話，以至于熱門美劇《好漢兩個半》里有句臺詞在全美廣泛流傳：“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保羅·紐曼一樣幸福。”

1953年，28歲的保羅·紐曼從戲劇學校畢業，所有家當只有900美元，還要養活老婆和兩個孩子。百老匯一位導演看中了他，要他和女演員瓊安·華德合作演出電影《野餐》。紐曼沒見過瓊安，為了培養感情，他決定搶在搭戲前請她吃一頓晚餐。囊中羞澀的他，揣著200美元到瓊安推薦的千島餐廳見面。

紐曼戰戰兢兢遞過菜單，不料瓊安不看菜單就說：“一份千島汁水果沙拉！”一頓寒酸的晚餐，瓊安卻吃得津津有味：“你看，紅的草莓，紫的葡萄，綠的蘋果，它渲染出的色彩，比味道更纏綿人心……演戲好比一盤沙拉，沒有100分的對手，只有50分的兩人，合在一起才能完美無缺！”這正是紐曼想要表達的。拍完戲后，他對她的喜歡變成了愛，也對少不更事的第一次婚姻開始動搖。

1958年，伊麗莎白·泰勒和保羅·紐曼主演的好萊塢第一部全彩電影《熱鐵皮屋頂上的貓》，使得紐曼從三線演員飛躍至超級明星。他用5年時間，結束了第一段婚姻。當紐曼端著親手制作的沙拉對瓊安說“嫁給我吧，和我一起做一道命運的沙拉”時，瓊安全身顫栗著說：“我愿意！”

保羅·紐曼一生奉獻了51部佳作，他在各大電影節上屢次獲獎稱帝，包括奧斯卡獎兩座：終身成就獎和人道主義獎。瓊安憑借電影《三面夏娃》獲奧斯卡影后，成為好萊塢星光大道上第一顆星。

素食愛好者瓊安愛吃沙拉，紐曼就用一輩子研究沙拉，自創了美國最著名的沙拉醬品牌——“紐曼私傳”，并創立“紐曼私傳”基金會，堅持將部分利潤捐給慈善機構。2008年6月，紐曼將其投資在食品公司的全部收益計1.2億美元悉數捐給慈善機構，成為好萊塢明星一次性捐款最多的人，其總捐款額超過3億美元。

2008年1月，紐曼和瓊安度過了金婚紀念日。3月，83歲的紐曼被診斷出癌癥。9月27日，紐曼永遠閉上了漂亮的藍眼睛。律師給了悲痛萬分的瓊安一封遺書，那是紐曼去世前一個月寫的：

“親愛的，原諒我一直將你關在廚房門外，這樣做情非得已，因為你的丈夫是一個色盲。在我的眼里，沒有繽紛的水果，沒有絢麗的沙拉，我的世界是一片灰色，只能憑形狀來區分東西。我選擇將秘密保守至今，是想讓電影夢更加完美，因為沒有人會喜歡看一個有缺陷的人演戲……我很開心和你走過50年，因為你愛吃沙拉，因為你對顏色的豐富理解，使得我的人生因此豐富，我得以用50分的眼睛，創造出了100分的奇跡……”

瓊安的熱淚滾滾而下。原來，半個世紀里，丈夫呈現給她五顏六色的沙拉，全都是憑感覺的杰作。那雙給彩色電影帶來劃時代意義的藍眼睛，看到的世界卻是一片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