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澗有個野鴨湖

董家澤

野鴨湖在無量藥谷中，無量藥谷是大理白族自治州正在建設的一隅神秘休閑養生之地，位于南澗彝族自治縣境內的無量山中。日前，有機會到無量藥谷小住，使我有機會邂逅野鴨，領略野鴨湖的俊美，享受了這里的休閑養生之娛。

到藥谷的第一夜，住的是距野鴨湖不遠的活動板房里，湖畔的夜屬于大自然，這里沒有五光十色的燈光和各種嘈雜的聲音，只有閃爍的星光和一彎還算明亮的下弦月，夜鳥的歌唱和聲聲蟲鳴敲打著我的耳膜，在這樣的夜里，夜幕剛剛降臨，便會覺得睡意纏身。

一覺醒來，已到七點，我匆匆作了洗漱，迫不及待地要去看看藥谷的早晨是什么樣子。

早春二月的藥谷，天將明未明，出門還有些許涼意，我加快了腳步，想讓自己的身體暖和一點。走了一段路，身體暖和了許多，不覺已臨近曲臥在藥谷中的發達水庫——野鴨湖。

一陣“嘎一嘎一嘎……”的叫聲傳來，尋聲望去，只見兩只野鴨從我前面不遠的水中急速地向湖心劃去，湖水被劃出兩道深深的水痕，水痕伴有低低的浪花。野鴨見我沒有傷害它們的意思，便在離我十多米遠的水中放慢了游速，改用悠然的姿勢劃水，緩緩地離我而去，還不時地發出“嘎一嘎一嘎……”的嗚叫。

見野鴨漸漸離我而去，我不覺輕移腳步，試圖再靠近一點觀看，幾乎在我邁動腳步的同時，兩只野鴨便凌空飛起，飛向更遠的水面，只留下一串“嘎一嘎一嘎一嘎……”的叫聲。

突然的發現，突然的消失，讓我的心倍感失落……

這次與野鴨的邂逅，讓我想起了多年前，與老楊在那個天然湖泊里狩獵野鴨的經歷。那天清晨，夜色還濃濃地籠罩著山洼，我和老楊便拿著獵槍和手電筒，迎著崎嶇的山路走到了那個群山環抱的天然湖畔，在湖邊的灌木叢中蹲了下來，靜候野鴨的光臨。

夜色中，老楊悄無聲息，一動不動地等待著，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但又不敢聲張，唯恐驚擾即將到來的野鴨，只能靜靜地看著湖邊茂密的森林和倒映在碧水中的月亮和星星。此時，夜鳥兒已經停止了歌唱，只有蟲兒仍在發出奇怪的聲音，幾只螢火蟲在湖邊時隱時現。

我想起了老人們講的傳說：很久以前，湖邊的村民很窮，家里請客辦事缺少碗筷等炊具，就向湖中的龍王去借，龍王總是慷慨相助，村民們用完炊具后，總是把炊具洗得干干凈凈，放還到湖邊，并焚香拜謝，等人走后，龍王就會將洗凈的炊具收回，下次需要，還能再借出來。后來，因為有的人用完炊具，洗得不太干凈，炊具上有牛羊肉的葷腥味，從此，村民們就再也借不到炊具了。

看著清澈碧綠，與黑夜連在一起，沒有一絲波紋的湖面，我打了個寒顫，毛發豎了起來。心想：龍王會不會為了村民的不敬，命令水妖來懲罰接近湖畔的人呢。

“嘭——”的一聲巨響，湖水中出現了數條水波，水波急速地向四周輻射，幾個黑影凌空而起，噼噼啪啪的聲音響成一片，“嘎——嘎——”的哀號聲混雜其中……

突然的紛亂，使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原來，老楊的火槍響了，一群野鴨驚飛到了湖對岸的樹叢中，還有幾只掠過我們的頭頂，剩下的兩三只野鴨在湖中掙扎。

天漸漸亮了，湖面上只剩下一只即將死去的野鴨，湖面太寬，我們用石頭和木棍拋，想讓野鴨靠岸，但野鴨總是在湖中轉悠，沒有靠岸的意思。后來，我們都失去了耐心，只好丟下到嘴的野鴨，戀戀不舍地離開那已經撒滿陽光的湖泊。

還好，在回家的路上，又有了幾次射擊的機會，打到了五六只斑鳩和一只野雞，其中一次，老楊用裝了豌豆的“散彈”火槍，一槍便讓三只斑鳩斃命。老楊的火槍，每次都會讓我們凱旋而歸。

時隔多年，一直無緣再見到野鴨，也沒有人向我談到南澗的什么地方還有野鴨，便以為野鴨早已在南澗消失。歲月的推移，讓我對那次狩獵野鴨的白責感越來越重：如果沒有那次捕獵，如果人們對這些柄身在大白然中的動物再多友善，我們肯定會看到更多的野鴨，會更多地體驗到大自然帶給來的愉悅和快樂！

這次到藥谷，又一次見到了野鴨，讓我驚喜異常！

此時的野鴨湖，野鴨已經飛入叢林不見蹤影，只留下靜靜的野鴨湖躺臥在群山中，我慢步在樹林和湖水之間的草地上，慢慢地欣賞著野鴨湖的清晨，讓久違的白然山水盡情地洗滌心靈和身體。

湖邊，鳥兒已經開始晨練，歌聲此起彼伏，聲聲入耳，我不知不覺地關閉了MP3，摘下了耳機，聆聽著野鴨湖的美妙音樂。湖岸上茂密的原始森林，將高大的樹身投向水中，喬木旁是密密層層的灌木林，綠郁的灌木林深處，幾枝馬纓花露出了紅紅的臉。腳下的草地黃中帶綠，在濕潤的湖邊走完冬天后，即將泛出新綠。身旁的野花不多，卻也有幾株耐不住寂寞，在早春二月綻放，早起的蜜蜂已經在花間忙碌了起來。

在無量山這片寧靜的谷地中，有一汪清澈的湖水，湖泊依山就勢，水面分散在大山的各個角落。寂靜的黎明，野鴨在湖水中嬉戲、游蕩，湖岸是它們的家園，月光是它們的伴侶，清新的空氣和蟲魚是它們的早餐，藥谷是它們穿越時空后的世外桃源……

南澗有個野鴨湖，野鴨湖依然靜靜地綿躺無量藥谷的綠蔭中，暖暖的陽光即將鋪滿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