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待言,世人對貪官切齒痛恨,那么,對庸官呢,也是嘖有煩言,道路側目,因為他們手中握有權勢卻整日清閑,無所事事;或高高在上,脫離群眾;或罔顧民生,只圖私利;或不負責任,敷衍推諉;或徒托空言,擺花架子;或頂著官爵,尸位素餐。倘說“為官不為”是吏治的頑癥,那庸官便是其典型的一個標本。
這里,不妨列舉一則庸官“為官不為”的事例——
2011年年底公布的第三次全國不可移動文物名錄中,鄭州市上街區有1061處文物入選,時間僅過了三年多,如今保存下來的只有20%,其余均被拆除了。日前,《大河報》記者詢問上街區文物部門領導有關這些文物的去向時,回答卻是“三不知”:一不知1061處不可移動文物如今到底還保留多少;二不知那些被拆除的不可移動文物是由誰來拆除的;三不知有沒有人因此被追責。文物部門領導如此昏昏然,竟對屬于自己職責范圍的事宜“一問三不知”,其“庸”得夠極頂的!
在我國,庸官古而有之。史載:唐玄宗在位初期,有名副相叫盧懷慎。此人身居高位且不貪,卻名聲不佳。何以故?只是因為他在“不貪”的同時也“不干”,分管的政務,不是推就是拖,從不積極履職,毫無政績可言。因此,當時世人給他一個綽號——“伴食官”。顯而易見,即使在封建時代,人們對那些庸官也是打心底里不滿的。《大清律例歌訣》云:“官員實無善政績,自立碑詞杖百應”。你看,在乾隆年間,庸官還算是犯法哩!我們共產黨人沒有任何理由遜于封建吏治。
時下,官場上的“伴食官”并不鮮見,“一問三不知”的庸官便是一個例證。暫且先不論其個人問題,諸如能力、素養、品行等,就機制而言,我認為在兩個環節上明顯存在著瑕疵,才使得“伴食官”有生存的空間。
一是任用選拔。按理說,領導干部的任用選拔必須是德才兼備,“德”講的是干部的信仰、品德、清廉,“才”講的是干部的能力、擔當、實干,前者是干部防“貪”的前提,后者便是干部防“庸”的要義。現如今,各層級的干部中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著一些“伴食官”,這顯然在干部任用選拔的標準上出現了偏差,“德”降了格,“才”虛了位,而充斥其間的則是:或一味聽話,盲目順從;或拍馬溜須,媚態十足;或不思“為先”,無過即功;或四平八穩,投機鉆營;等。
二是監管考核。作為干部監管的一項程序,如今政府部門每年都會對機關單位的成績和效果進行“績效考核”,它對領導干部也是必過的一道坎,除了表明其清廉與否,還考量著“勝任”與“不勝任”。像鄭州上街區文物部門及其領導“一問三不知”,庸碌不堪,究竟是怎樣通過了每年的績效考核的?倘若2012年對其考核,就發現了嚴重瀆職的情形,立馬懲戒,甚至“換帥”,豈會有如今1061處不可移動文物只剩下20%的悲劇?
“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如何對待“伴食官”,無疑也是當下吏治的題中之義。從去年開始,貴州省黔西南州嘗試推出“不勝任現職干部召回管理制度”,截止今年2月已有1334名不勝任現職干部被召回,其中包括處級干部59名。該州對存在12類“為官不為”情形的干部進行召回,不僅曝光,而且還要接受統一培訓教育和考試,甚至參加軍訓,所有花銷自費,如果跟蹤考察仍不合格者將被辭退或解聘,丟掉飯碗。黔西南州“治庸治懶”的這一做法,已被中組部黨建研究所和貴州省委組工干部學院列為2015年重點課題加以系統研究。對庸官先給一個“回爐淬火”的機會,如仍不“成器”,將逐出官場,絕不姑息!
今年4月10日,李克強總理在東北三省經濟形勢座談會上提出:“對于忽視民生、為官不為的‘庸政、‘懶政,要‘動刀子、‘出重拳,公開曝光,堅決追責!”是呵,改革大業豈可讓“伴食官”有生存的空間?
圖:王恒 編輯:鄭賓 393758162@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