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淮陽出土的“越王劍”

閆萍

摘 要：到目前為止，經科學發掘且已公開發表的“越王”劍，有湖北江陵望山M1越王勾踐、湖北江陵藤店M1越王州勾劍淮陽平糧臺M4越王劍，加上上海博物館館藏的越王盲姑、淮陽征集的兩把越王劍，全國共計6把鐫刻有“越王”銘文的青銅劍。筆者試就淮陽出土的越王劍的時代及其來歷加以探討。

關鍵詞：淮陽；越王劍；比較；來歷

1 淮陽越王劍的年代

關于淮陽越王劍的年代問題，比較復雜。劍上的銘文只能告訴我們它是越國國王的劍，但不知是何代。根據《史記》和《漢書.古今人表》來看，越國相繼稱王者有：允常、勾踐、鼠石與、不壽（即盲姑）、朱句（即州勾）、諸咎、錯枝、無佘之、無顓、無疆。《吳越春秋》和《越絕書》都載越王無疆之后還有三世：即越王玉（《越絕書》作三侯），越王尊及越王親。從越王允常至越王親，間有14人稱王，時間長達200年之久，這對考查淮陽越王劍的時代，確實比較困難。不過，如果將淮陽的越王劍（以下簡稱“淮越劍”）與鐫刻有“王名”的勾踐劍、盲姑劍、州勾劍相互進行比較的話，對探討其時代倒有可參考之處。

諸劍進行比較的基本條件有二：1.都是越王劍；2.都屬鳥蟲書。

（一）文字的比較

一般來說，早期的鳥蟲書筆道繁多，象形性強；時代愈晚，字體愈加省簡。望山M1越王勾踐劍（以下簡稱“望越劍”）與藤店M1越王州勾劍（以下簡稱“藤越劍”）的銘文書體較繁，且酷似鳥形，尤其是藤越劍，八字銘文，計有呈鳥首形者十多處，而淮越劍，其筆畫省簡。尤其是淮陽四號楚墓出土的越王劍（以下簡稱“淮M4劍”），其銘文書體已完全脫離鳥形。就諸劍而言，我們認為帶有“王名”的劍早于不帶“王名”劍的時代。

（二）形制的比較

淮陽出土的越王劍與帶有“王名”的越王劍，從形制上有內在的必然聯系。分析各類銅劍的形制特點可以看出：望越劍的基本特征是有格有首有箍（假箍）空圓莖；藤越劍的基本特征是有格有首有箍空圓莖；上博劍（上海博物館館藏的越王盲姑劍的簡稱）的基本特征是有格有首有箍實圓莖；淮M4劍的基本特征是有格有首無箍空圓莖；淮征1同于淮征2，兩劍的基本特征是有格有首無箍空圓莖。從比較的結果看，望越、藤越、上博劍與淮征1、淮征2和淮M4劍的特點基本相同，但前三劍均有箍，后三劍均無箍。李伯謙同志在其《中原地區東周銅劍淵源試探》一文中，曾把劍的形制大體分為4種類型：A型B型、C型和D型。對照上述諸劍的形制，望越、藤越劍與淮征1、淮征2劍應屬C型，上博、淮M4劍應屬D型。從年代順序上，C型劍的遞嬗發展序列是：望越劍—藤越劍—淮征1、淮征2劍；D型劍的遞嬗發展的序列是：上博劍—淮M4劍。

帶有“王名”劍的時代容易確定，一般應在稱王以后與卒亡之前這個階段。即：望越劍應在春秋末期或戰國早期（前496-前464年），上博劍應在戰國早期（前458-前448年），藤越劍應在戰國中期偏早（前448-前411年）。那么，淮越劍的時代又如何確定呢？

淮佂1劍上的文字的書體稍比上博劍為簡。在形制中，淮佂1劍與上博劍不同型，與稍晚于上博劍時代的藤越劍相比，其制作亦為省簡。據此，我們認為，淮佂1劍的時代不公晚于上博劍，而且也要晚于藤越劍。另外，州勾是勾踐的重孫，又是盲姑之子，祖孫三代惟州勾劍上的鳥篆銘文最佳。我們推斷，州勾時期的鳥篆書體已經由比較成熟向成熟階段發展。而淮越劍則沖破鳥蟲書規范化的羈絆，向簡單、明朗化邁進。根據這一點也可以說，淮佂1劍的時代亦應在藤越劍之后。

下面談談淮陽三把劍的早晚關系。

淮佂2劍，無論在字的書體以及劍的形制上均與淮佂1劍相同，其時代與淮佂1劍同時。

在淮陽平糧臺的楚墓中，還出土一把“越子”劍（材料未報），該劍的形制、銘文書體竟與淮M4劍相同，這對判斷淮越劍的時代，無疑將有極大幫助。

越子劍，應為越之子國劍。越為子國，史書共有兩條記載：一條是《史記正義》引《輿地志》：“越侯傳國三十佘葉（世），歷殷至周敬王時，有越侯夫譚，子曰允常，拓土始大，稱王。《春秋》貶為子，號為於越。”一條是《史記.越王勾踐世家》：楚威王七年，“大敗越，殺王無疆，而越以此散。諸族子爭立，或為王，或為君，濱于江南海上，服朝于楚”。 前者記載為春秋之事，顯然與越子劍的時代不相符合。后者記載為戰國晚期之事。從越子劍的銘文、形制以及埋葬的地點諸方面看，其時代應大越王無疆后，越王親前（前333-前311年）。越子劍的時代確定了，與越子劍文字書體、形制相同的淮M4劍的時代也可大體確定。

前面談到淮征1劍的時代晚于州勾劍，州勾之子翳的稱王時間甚長（共36年）。根據越王的上行下效的傳統習慣，翳也應像先王那樣在其劍上鐫刻“王名”，以炫耀身份。而淮佂1劍沒有王名，因為它的時代亦應晚于越王翳。淮佂1、淮佂2劍的個別銘文既與上博劍有相似之處，又與淮M4劍有遞嬗發展關系。根據多面推測，兩劍的時代應在越王諸咎與越王無疆之間（前376-前333年）。

2 淮陽越王劍的來歷

越王劍何以會流落到楚國來？對于這個問題的看法可能有兩種：1.楚滅越的戰利；2.越服朝于楚的貢品。筆者以后說為是。

從春秋天戰國，各國盛行佩劍之風，楚國當然也不例外。由于越國出名劍，其銅劍鑄造精良，曾被世人視為珍寶，因而也成為楚國統治者希求的對象。公元前333年，楚威王大敗越，越服朝于楚。這樣，越國的“名特產”則被朝貢于楚國也是可以理解的。根據功績大小，楚王將“劍”作為重國物品賞賜于臣下也是可能的。另外，從越王劍的形制也能看出其為朝貢品。淮陽平糧臺的三把越王劍，開制都比較短，不過半米上下。這樣的劍看來不一定是戰場上用來實際戰斗的武器，而應屬統治階級上層人物不能須臾離身的佩劍。戰國晚期的短劍，已由原來的50公分左右發展到80至90公分的長劍。再從劍身來看，諸劍刃鋒銳利，光澤如初，錯銀鳥篆銘文銀光燿眼，毫無損傷之處。看來，淮越劍為朝貢之品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越王劍又何以會流落到淮陽，這是和楚國遷都于陳國分不開的。公元前479年，楚滅陳（即今淮陽）后，陳城屬楚國的北方軍事重鎮。公元前278年，秦將白起攻破郢都后，楚頃襄王“東北保于陳城”，越王劍也就被攜帶至淮陽。因此，淮陽楚墓出越王劍也就不足為奇了。

參考文獻

①湖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隊；《湖北江陵三座楚墓出土大批重要文物》，《文物》，1966年5期，36頁

②荊州地區博物館：《湖北江陵藤店一號墓發掘簡報》，《文物》1973年9期，8-9頁。

③⑤曹桂岺等：《淮陽縣平糧臺四號墓發掘簡報》，《河南文博通迅》，1980年1期，24頁。

④馬承源：《越王劍、永康元年群神禽獸鏡》，《文物》，1962年12期。51-53頁。

⑥李伯謙；《中原地區東周銅劍淵源試探》，《文物》，1982年1期，44頁。

⑦《史記.越王勾踐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