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新媒體法治工作的路徑分析

牛艷艷

摘 要：十八屆四中全會確立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在法治中國的建設進程中，媒體法治并不是很新鮮的話題。然而，微時代新媒體“雙刃劍”的屬性愈加明顯，人們可以在新媒體世界里享受信息的盛宴，卻也飽受隱私泄露、謠言蔽目的困擾。本文從新聞傳播學的角度，集中探討了進一步創新新媒體法治工作的三條路徑——強化“三條底線”意識、引導網民合理合法用網、加強新媒體內部法務工作。

關鍵詞：新媒體法治；底線；謠言；內部法務

2014年10月20日開幕的十八屆四中全會，研究部署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在“法治中國”建設進程中，媒體法治并不是新鮮的話題。然而，以網絡為“啟點”的新媒體亢奮突起，讓媒體法治有了更豐富的內容，創新新媒體法治工作迫在眉睫。通過梳理近年來網絡重大輿情事件，本文提煉出三條新媒體從業人員創新新媒體法治工作的路徑。

1 強化“三條底線”意識

1.1 底線之一：尊重法律、敬畏法律

尊重法律，敬畏法律，是新媒體報道的基本底線，首先要重塑普通主體的觀念。新媒體快速崛起全方位重塑了網絡空間信息的傳播格局，微博的普及使人人都有麥克風，微信的興起讓每個人都有機會形成自己的信息傳播圈子，新聞客戶端則通過數據技術精確推送針對性的新聞從而網住更多關注和點擊，“全民記者”的崛起讓昔日職業記者“無冕之王”的光環迅速淡去，新媒體從業者迫切需要在堅守傳播底線、提高業務素養的同時，主動破除傳統“無冕之王”的觀念，消解歷史積留的優越感，回歸普通主體，樹立人人平等的理念。

尊重法律，敬畏法律，是新媒體報道的執業規范，對照當下，一是要堅守人人平等的信念，不論“X二代”，不論社會階層，但只突出“人”而淡化被炒熱的各類標簽。轟動一時的藥家鑫案中，藥家鑫被莫名地扣上了“官二代”、“富二代”的帽子，很快被剝奪了話語權，一下子就沖淡了其作為獨子、有自首情節、非預謀殺人等可以減輕量刑的關鍵細節，在洶涌的網絡民意“逼迫之下”，法院開出了被判死刑且立即執行的最終判決。二是要保持人文關懷的溫度，相關報道一旦引起網友關注，民意情緒的走向往往容易偏移報道初衷，因此揭露監督也好，展現災難也好，呼吁救助也好，尤其要注意考慮當事人的基本感情和人文關懷，避免次生傷害的發生。藥家鑫父親在孩子被執行死刑之后的痛苦，被曝光貪腐官員的子女私生活，街頭被精神病人暴打的3歲男童……圖文并茂，視頻推送，這些刺激眼球刺激神經的報道，都有可能對當事人、對觀者帶來新的傷害。

1.2 底線之二：堅持真實客觀的報道原則

真實客觀是新聞報道的生命，然而，在標榜真實客觀的報道中，“平衡”總有意無意地被新媒體報道所忽視。平衡報道，要求對同期同類新聞事件給予同等報道待遇，要求在報道新聞事件時保證不同當事方都有聲音發出。

2015年五四青年節過后，黑龍江慶安縣火車站警察打死人的事件，剛開始被淹沒在同期發生的成都女司機被打的群體爭議中，并未引起網友注意，直到當晚中國網絡資訊臺一次性拋出7張獨家照片，白發蒼蒼的老母親跪坐在地，幼童站立一旁，祖孫倆不遠處就是男子徐純合的尸體。有圖有真相，網友迅速聚攏而來， “一邊倒”地聲討警察。很快，新華網發出報道，采訪哈爾濱鐵路公安處刑警支隊支隊長趙冬濱，查看候車室監控錄像，用文字公布了相當多的細節，“可以清晰地看到徐純合將女兒抓起擲向民警，重重摔在地上。據警方介紹，女童是徐純合的孩子，民警出現場之前并未看到徐純合的母親與三個孩子，以為他抓來的是其他乘客的孩子。”“在民警李樂斌和徐純合的廝打過程中，徐純合搶走了齊眉棍，一棍打在民警后背上，另一棍打在持槍的手背上，之后民警向徐純合開槍，徐純合躺在座椅上。……趙冬濱說，通過向現場人員詢問，徐純合曾說‘誰搶到槍是誰的，在民警口頭警告無效的情況下，民警手背又已受傷，如果槍被當事男子搶走，后果不堪設想。”在輿論發酵初期，新華網并沒有對徐純合的家人有所采訪，更沒有對具有第一位采訪價值的檢察機關求證，而僅僅以也是當事方的警方發言為權威發言，這種不平衡報道，馬上引起民間諸多嘲諷和質疑。

1.3 底線之三：提高信息辨識力

信息辨識力，這是新媒體時代從事信息傳播的必備技能。經歷過傳統紙媒的沉淀和門戶網站的沖洗，新媒體一步跨入按秒競爭的白熱化競爭，表現搶眼的新媒體一般都在“搶時間”上戰功赫赫，辨識信息真偽的努力逐漸被搶時效的生存壓力所擠壓，終在2015年3月釀成“大禍”。李光耀，新加坡開國之父，從2015年2月5日因重度肺病入院起，就一直是世界輿論關注的焦點。3月18日晚10點左右，今日頭條、新浪新聞、網易新聞、鳳凰新聞、搜狐新聞、百度新聞、ZAKER等各大新聞客戶端向用戶推送一則消息——新加坡開國總理李光耀去世，人民網、環球時報等微博、中新網、央視新聞等也迅速作出反應，網易甚至在第一時間推出了專題報道《一個時代的終結者》，鳳凰網的紀念頁面《光落獅城》出現在醒目位置，手機鳳凰網還將“李光耀逝世”誤報成了“李顯龍逝世”。國外媒體也疾步跟上，路透社、CNN都發布了相關消息，新加坡本地的博客也在傳。但至此，所有的信源都只是簡單的“據外媒”，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正當這則“重大新聞”在微博、微信朋友圈、新聞客戶端迅速擴散時，各大新聞客戶端又開始推送新一波的消息——李光耀病逝為誤報，請網友原諒。前后不到25分鐘時間。這則讓各大媒體、門戶網站、微博、微信集體“淪陷”的假消息，來自一個假冒網頁，后來證實是黑客入侵新加坡官網造成。

另一方面，在這次烏龍事件中，騰訊的表現值得稱道。騰訊新聞外電驗證突發的原則是至少需要兩個以上的權威媒體作證，當時騰訊工作人員也通過社交媒體注意到了李光耀逝世的消息，但因信源不明暫時沒有進行推送，而是緊急抽調兩名編輯緊盯外電核實。常以“新聞搬磚工”自黑的騰訊，此次做到了謹遵流程，嚴守規范，成為國內唯一一家堅持核查信源、沒有推送相關假新聞的門戶網站，并率先通過推送消息向網友辟謠。

李光耀事件折射出新媒體環境的浮躁與焦灼，網絡生態的清朗和有序，需要真實可靠的有效信息，去對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假消息，更需要謹遵流程的堅持和“火眼金睛”的能耐。

2 引導網民合理合法用網

新媒體法治，需要各大新媒體形態運用自身影響力，發揮公共意見平臺優勢，向網民傳播現代法治文明的理念、政策和新聞，引導網民基于規則來共同維護網絡這一公共輿論空間，通過建立良好的溝通協商機制，促進社會的良性互動，建議網民要珍惜網上輿論空間，對自己言行負責。

2.1 警惕道德宣判

道德宣判是相對于司法審判而言的，傳統的道德宣判，對于規范人們的道德行為、生活習慣起到重要的規制作用。近兩年來，道德失范、突破道德底線的事件屢屢曝光于互聯網，尤其是微博等新媒體的興起，讓網民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強大的批判武器，站在道德的高度，對事件當事人做出有罪判定。網絡道德審判有兩個突出的特點：一是審判主體的虛擬性和海量性，在網上，審判主體簡化為網絡代號，成千上萬的網民化身為不計取數的昵稱和頭像，想對應到現實具體的個體，猶如大海撈針；二是傳播范圍的無限性，網絡拓展了信息和觀點傳播的時空，一旦網絡道德宣判開始，從理論上說瞬間地球人就能都知道，因此會對受審者造成更大更長久的傷害。警惕道德宣判，避免其成為情緒宣泄的工具，降低對他人的精神傷害，更要警惕糊里糊涂地被別有用心的輿論造勢者所利用。

2.2 自覺抵制謠言

在言論自由大旗的保護下，網絡言論泥沙俱下，大量謠言趁機而入。謠言侵害個人隱私，威脅社會穩定，抵制謠言應當成為新媒體時代有責任感正義感的網民的自覺選擇。網絡謠言經常頂著言論自由的“保護傘”出現，習近平明確指出，新媒體言論自由應當止步于個人權利與社會公共利益。言論自由的邊界應當止于造謠傳謠，正如美國大法官霍布斯所說：“給予言論自由的最嚴格的保護也不會去保護一個人在劇院里謊稱失火而導致恐慌。”2013年9月，在第五屆中英互聯網圓桌會議上，中國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主任魯煒發表了以《網絡空間的自由與秩序》為主題的演講，闡述互聯網秩序構建的六原則：互相尊重、信息共享、傳播正能量、文明和諧、維護安全、依法治理，這不僅應是國家之間的，更應是每個互聯網使用者應該堅持的原則，不造謠、不傳謠、不信謠。

2.3 慎入線下行動

新媒體的社會動員和社會組織的能力早在微博初起的2011年初就已經顯現出來。藥家鑫案宣判之后，按照判決書，受害人家屬能得到4萬多的民事賠償，學者傅蔚岡在自己的微博上發了一條信息，聲稱10日之內網友轉發多少次就給受害人家屬捐款多少元。結果，這條微博發布1個小時，就被轉載了6萬次。3個小時已經突破10萬次。不到24小時，轉發超過30萬次。7天之后，37萬捐款到賬。2個月后，54萬捐款移交給受害人家屬。誠然，這種帶有救助性質的正能量行動應該得到支持，但是，值得警惕的是，從網上喧囂的群情激奮到現實生活中的“集體散步”，從網上人肉搜索到線下實施騷擾，即使是一些正在獲得合理合法性的行動，從線上到線下的轉移，也要在突破常規的同時不得越過法律的邊界。

3 加強新媒體內部法務工作

在依法治國的大環境下，必須重啟媒體內部法治建設，破除游離于法律邊緣的業務模式和粗放發展的路徑，才能適應新媒體發展的需要。

3.1 構建新媒體內部法務工作體系

當前，國內大多數媒體基本上都有外聘律師作為常年法律顧問，為媒體提供專業的法律服務。在此基礎上，有學者提出，參照國家關于央企總法律顧問制度的有關規定，適當借鑒國外媒體總法律顧問制度的成功經驗，嘗試建立起以總法律顧問為核心的媒體內部法務工作體系，可以成為調整改革的突破口。打鐵還需自身硬，通過明確總法律顧問的地位，以重要決策者的角色參與新媒體工作的日常管理，可以帶動提升法務人員在集團內部的地位，增強法務人員的話語權，加大媒體內部法務人員的影響力。

3.2 加強新媒體之間法律顧問的交流合作

截至目前，國內媒體間從未舉辦過一次全國范圍內的法務工作交流會，這也正是目前媒體部門法務工作者地位低下的一個真實寫照。比照國內媒體間業已形成的財務、發行、印務等專業年會，發揮社會組織和民間團體的力量，相關單位（如全國記者協會、律師協會、各級網信辦、網絡協會）可以每年定期組織召開新媒體法務工作交流會。通過交流，提升新媒體法律顧問的工作水準，促成行業話語權的形成，使新媒體可以在國家新聞法律體系建設中發出更有力的聲音。

參考文獻

[1]第一則假新聞曝出是21：50左右，第二則辟謠道歉的新聞22：15分開始被推出。

[2]騰訊傳媒研究頻道. 2015年3月19日.

[3]王偉亮：《危機與機遇——媒體內部法治建設存在的問題及建議》，《青年記者》2014年10月下，第2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