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與安全感

金乾生

最近常走西安至臨潼高速，因為實施四改八工程施工，亦即將原來的雙向四車道改為八車道，堵車是自然而然、可想而知的。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是，施工路段壓縮成雙向兩車道之后，只能魚貫而行，雖然慢，但通行有序，并不堵車，東西兩端接近施工路段的地方，都是雙向八車道，倒是你擠我搶，堵的一塌糊涂。

這讓我想到國外的一些旅游點、車站、機場等需要排隊的地方，常用不銹鋼管或軟質繃帶分隔成S形回廊（國內有的地方也這么做了），顧客只能依次排隊進入，這樣就能有效地避免擠作一團，保障現場秩序有條不紊。這種不銹鋼管或軟質繃帶其實就是規矩。我們的老祖宗說“無規矩不成方圓”，但說實話，幾千年過去了，國人的規矩意識和守規矩的程度都有明顯的差距，尤其到了國外反差就特別突出，也經常招致反感，被人詬病。

十多年前，本人曾經原創過一個過紅綠燈的段子。說是一個中國青年男子，對一些女孩子遠嫁國外心生厭惡，于是出國留學，并找了當地女朋友來彌補心理與生態平衡。有一天，他陪外國女朋友過十字路口，紅燈亮了，他一看沒車輛，就習慣性地過去了，外國女朋友以與他在一起沒有安全感為由，從此與他告吹了。心灰意冷的小伙子后來回到了國內，又找了一個中國的女朋友，還是兩人一起上街，情景與陪外國女朋友相似，結果紅燈亮了，女朋友過去了，他沒過去，中國女朋友嫌他老實刻板，也與他告吹了。這個段子雖是笑話，但說明了中國與外國的文化差異。

規矩即規則，是群體中的每一個個體都要遵循的行為準則。規則面前人人平等，沒有例外。中國足球曾經一度黑哨橫行，假球泛濫，差點讓這項運動遭滅頂之災。然而，球場上的黑哨人人痛恨，尚可繩之以法，工作和生活中的黑哨總是造成不公，卻又讓人徒勞唾罵，無可奈何。任何游戲都要有規則，沒有規則就無法進行。有規則就要有裁判，裁判不守規則，規則就會失效。規則失效，游戲就會失去底線。失去底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規則失效是底線失守的主要原因。

在現實生活與工作中，各種各樣的考試、考核可謂門類繁多，幾乎伴隨人的一生。而作弊也是花樣翻新，防不勝防。當然，通過作弊獲得高分是無需羨慕的。但是，一旦作弊獲得的高分變成資本，進而能夠獲得高收益時，作弊就會具備杠桿原理與導向作用，成為隱形的潛規則，對整體的價值觀產生巨大影響，甚至造成主體價值觀的扭曲變形。所以，管理體制與制度的設計，應以杜絕和盡量減少作弊作為基本標準。

自私是人的本性，趨利是人的共性，追求美好是人的天性。在規則允許的范圍內，使盡渾身解數，發揮能力極限，追求利益最大化，無可厚非。不顧規則，甚至以犧牲規則為代價，獲取不當之利，貽害無窮。規則如空氣，看不見摸不著，不屬于個人但與人人有關。有規則卻不守規則，是對規則的巨大破壞。通過破壞規則而獲利，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害人害己。

規則不是他人的恩賜，而是每一個公民的義務。文明社會既需要喚醒公民的規則意識，更應該以法治取代人治，從根本上消除破壞規則的土壤，保障規則的至高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