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被遺忘的數字

莊天澤

昨天晚自習，老師發了一張登記表，我飛快地填完了表中其他內容，在這一欄前放下了筆。“身份證號？” 我不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撥通了父親的手機。

“喂？誰啊？”電話另一旁傳來父親大夢初醒的聲音。父親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睡意朦朧地問。

“嘿，老爸，你的兒子啊！”我一點兒也不為吵醒父親而愧疚。我開心地大叫，讓剛睡醒的老爸精神了不少。

“兒子啊，這么早有什么事啊？”很明顯，父親還未走出夢境。

“哦，老爸！學校發了張表，我想知道戶主的工作單位和身份證號碼。”

“哦，身份證號碼嘛，聽好了啊……”也許是被我吵醒了，也或許是我太久沒給家里打過電話了，父親語氣越來越快，情緒也越來越高漲。

“嗯，就這么多，行了，老爸，多謝啦！”我任務完成，心里如釋重負。電話那頭父親還在叮囑我注意身體，告誡我要安心學習，我不耐煩的“嗯，啊”著，低頭看了看那張表，突然發現身份證號里有一串陌生而又熟悉的數字——父親的生日

父親的生日，那個本應銘記的日子，卻被我忘記了。我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日歷，發現今天正是那個特殊的日子。

我一時不知所措。父親仍在電話里喋喋不休，但我的內心卻難以平靜。

“喂，兒子你在聽嗎？”電話里傳來父親溫暖的聲音。

“啊？嗯，在，在聽……”我有些語無倫次。“我，我……我該去上學了，先掛了啊。”“哦，那你快走吧，別遲到了啊！我還得再睡會兒。”

我默默地掛斷了電話，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我本想祝父親生日快樂，不知為何卻張不開口，為什么我連一句簡單的生日快樂都說不出口呢？我沉默了。

母親是孩子一生的耕耘著，父親何嘗不是？父親沒有特定的節日，沒有贊揚他們的歌曲，甚至連他一年中唯一的一次“節日”——他的生日，也被他最愛的兒子忘記了。

我在想，假如有一天，我發現自己的孩子連我的生日都不記得，我會怎么想？傷心？痛苦？還是無奈的黯然神傷？

終于，我按奈不住內心的渴望，我奔向電話，再一次急切的撥通了父親的手機。“喂，爸爸，生日快樂！”我喊出了這幾個字，內心終于釋然了。“啊？兒子，嚇老爸一跳，呵呵，你要不提醒，我都想不起來了。“哈哈！”父親笑得很開心，我仿佛看到了那張笑臉。

父親在笑，我卻任一行行熱淚流在臉龐，流在心田……

責任編輯/齊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