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究竟更多依賴什么資源

發展究竟更多依賴什么資源

中國制造2025題中之義，是要用十年實現從制造業大國到制造業強國的轉變，實現有質量的制造業立國。支撐面向貿易自由化新標準的制造業，當然離不開一支強大的、訓練有素的技工隊伍和職業技術教育的保障。

楊柏

資深報人，曾任中國青年報貴州記者站站長、香港經濟導報執行總編輯。現為深圳商報前沿觀察總監。辟有楊柏工作室，從事深度報道、公益文化出版等。

這些天，股市的慘烈，把人們的注意力，牢牢地鎖定在關于資金風云的焦點上。可在幾乎同一時段，不知讀者有沒有分出自己的部分注意力，關注到另一個焦點：國家領導人罕見地吹響了職業教育的“集結號”。

習近平總書記在貴州視察職業技術學校；張德江委員長第一次帶隊進行全國職業教育法執法檢查，向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五次會議做職業教育法實施情況的報告；更早一點，布局中國制造2025發展戰略，李克強總理批示的落點是發展現代職業教育。在我國宏觀經濟運行進一步減速、穩增長和轉型加壓交織的時點，黨、政府、全國人大，三個最高領導人，都盯上了職業教育，這本身就非同尋常。

站上依法治國的高度，國家領導人反省職業教育與制造業立國的不匹配。這說明，經過改革開放38年，我們自己的歷史經驗也證明了人的現代化，哪怕只是一個側面，也直接影響甚至決定面向全面現代化的轉型進程。記得還是1985年的春節前后，我的老東家《中國青年報》派我到山東、江蘇做40多天的職業技術教育調查，那時候就觀察過職業技術學校的畢業生推動了農業技術現代化，鄉村工業化和向服務業過度，實質是推動了向城鎮化轉型的生產、生活方式升級和社會變遷。也在蘇州采訪到技校畢業生（餐飲專業），被外交部簽約的后勤生活服務公司招聘，到中國駐外大使館當廚師的精彩案例。

如斯職教，精準立人。記得上世紀九十年代末，一次在深圳私宴一位同學從統戰部離休的父親，那家憶江南餐館的老板居然也是蘇州技校的畢業生。他干滿了在海外服務的合同期，與香港朋友合資，在香港、深圳開酒樓創業。他以燒得一手好淮揚菜的功夫，出任董事總廚和總經理。我想此刻他的狀態，比資金的多少，似乎更能解釋發展究竟依托的是什么資源。

1985年到2015年，時間一晃，已過去了30年。30年間，我國職業技術教育，的確也取得了巨大的發展。西部地區的貴州職業教育也取得了不小的突破。可我和鄒藍教授、辛華博士就此問題進行討論時，發現如今重提這個話題的一個國際背景是全球產業的不斷升級。2013年，我們在上海參加第五屆中國學論壇，重點參加的分論壇是討論世界工業革命3.0與中國轉型，可領銜歐洲，表現最優的德國卻在推工業革命4.0。在開放的倒逼機制下，中國應對增長的挑戰，加快轉型，推出的是中國制造2025。升級成為剛性趨勢，也是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2008年華爾街金融海嘯，全球經濟艱難復蘇中發達與發展中國家產生的一個共識。比虛擬經濟更能提供民生“辛苦并幸福著”的堅實基礎，還是升級版的制造業。美國金融海嘯后力推再工業化，就是一個明證。

中國制造2025題中之義，是要用十年實現從制造業大國到制造業強國的轉變，實現有質量的制造業立國。支撐面向貿易自由化新標準的制造業，當然離不開一支強大的、訓練有素的技工隊伍和職業技術教育的保障。而根據委員長張德江的報告，中國職業教育面臨的6個問題是：認識不足；滿足不了社會對技術技能人才的多方面需求；經費穩步增長機制不健全；教師隊伍不適應發展需要；企業辦學的作用未充分發揮；職業技能培訓滿足不了業界需求。企業難以招到理想的技術工人，“30萬年薪難招一名高級技工”成了業界轉型中的一種人力資源痛苦寫真。

有道是當今力挫群雄，產品質量精良，擁有市場競爭力，制造業大國的德國靠的是嚴格的管理和優秀的技術工人。其秘訣一是國家和企業共同負擔經費，幾十年一貫制推行職業技術學校與企業緊密結合的“雙軌制”職業教育，培養了大量技術型、應用性人才。德國法律規定，“凡初中畢業不再升學的學生，就業前必須接受二年半至三年的雙軌制職業培訓。”同時，與時俱進，雙軌制還向高校延伸，學制3年，兼顧理論和實際，畢業后也擁有學士學位，可向管理層發展的人才。秘訣之二是在職業教育與高校教育之間減小或消除分配上的腦體差別。早先我還在貴州工作期間，就收到過德國駐華大使館寄來的《今日德國》，那里面就專門介紹德國的職業教育與職業培訓。有篇文章說，德國的四級工收入已相當大學講師，更高級的技工收入則更高。如今制造業升級，互聯網+，決定了藍領白領之間差別越來越小，實現無差別的工資體系，也是確保藍領崗位有人愿意干的一個根本性措施。德國這方面的經驗是解決腦體分配差別的國際樣本，而我國不改，千軍萬馬過高考獨木橋的現象與大學畢業待崗的浪費就無法消除。

（責任編輯/吳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