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寫作有關的青春

寧袁敏

是如何走過與寫作有關的青春呢？

好像看見年少的自己獨自徘徊在書店門口，被擁擠的人群淹沒；好像看見自己為了買心愛的書而省錢不吃晚飯，孤零零地坐在教室里，抱著肚子喝著涼白開；好像也看見自己將新概念作文比賽報名表撕下來，去過幾趟郵局又獨自走回學校……

隨著青春的逝去，臉孔日益成熟，擔當壓上肩膀，很多時候拿著筆記本坐在圖書館，一直坐到秋風從狹隘的通道涌進來灌進毛衣，我竟然一直動不了筆。不能再賣弄詞藻，不能再無病呻吟，不能再這樣頹廢地在這條路上費盡時間與精力。

有時候也想過要放棄，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有時候放棄比堅持更難。好像隔了一段時間沒有寫，手就沒有知覺，全身無力，骨質疏松，血液不流暢，身體也不是自己的身體；那個時候要是打開電腦，一股腦地寫上幾千字，便又能瞬間滿血復活，繼續在放棄與堅持中掙扎，心甘情愿地為此付出一切。

其實小時候我本不喜歡文學，更別說自己創作；語文不及格也是常有的事。我記得讀小學時，舅媽總是要求我寫作文給她看（用寫作文判斷孩子的學習好壞），而我是真的不擅長甚至可以說是根本不會。一來二去，那個時候我最討厭的事大概就是寫作文吧。可是也正因為舅媽的嚴格，為了完成她的作文任務，我便開始日夜兼程看書；為了不在長輩面前丟臉，賭氣地撕了一張又一張紙，只為了寫好一段作文的開頭；或許是虛榮，或許是因為害怕，就這樣養成了看書寫作的習慣，一堅持就是近十年。

然而也并不只是看書就可以的，還要下筆去寫。作家畢飛宇說： “當你寫了一百多萬字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如何去寫。”我想寫作就是這樣的一個過程，在寫的過程中發現自己的缺點，慢慢完善，慢慢提高自己的寫作水平。要是遇到瓶頸就要開始尋找自己的另外一種形式，不斷創新，才會取得可喜的成績。

雖然寫作會帶給我們無限光芒與榮耀，但也會讓我們陷入自負與驕傲。如今我感謝寫作是件如此低調的事情，在高中時候瘋狂迷戀寫作的原因，大致就是圖謀名與利吧。虛榮心膨脹的時候我沒有發表過一篇作品，越煩越亂，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對于我來說這不是更慘的，慘的是高考敗北，更慘的是當時所有人都指著我的鼻子說，你天天就知道看些喪志的小說不學習，現在好了你毀了，你怎么這么蠢。沒有一個人理解。到現在我還記得我媽從我手里一把搶過小說，一邊撕一邊破口大罵，怨我如此不懂事不知悔改，生生落下淚來。

最后的結局每個人都可能猜得到，復讀一年。整個班上的同學，比我考得好的沒有我考得好的都去讀大學了，他們在教室外與老師交談，而我只能默默地拿起英語試卷。什么事情一旦過度就會有毀滅性的傷害，我們要學會權衡學習與夢想之間的付出。就拿寫作來說，人生有很多不同的選擇，沿著不同的路線就會得到不同的東西。不管我們如何選擇，它們最終會帶領我們走得很遠很遠，所以我們要做好全力以赴的準備，勇敢決然地走下去。

而今我終于明白，年少創作的沖動是會隨著青春逝去而逐漸千枯的。車轱轆話說多了，每個人都會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說： “一個作家，首先應該是一個思想家，而非技巧卓越的編織者；一個故事，最終應該是給出一條道路，而非放炮一般摔一下捂著耳朵就跑。但思想，畢竟是越深入越艱難。”唯一能讓你繼續充沛地創作下去的源泉就是去經歷，只有經歷了才會感受得到那些被人感受不到的，你的文章才會更有趣，更有思想。

與寫作有關的青春即是我整個成長的歷程，付出和忍耐最終會帶來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