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福匯報》變形計

魏星

2007年10月6日，德國保守日報《法蘭克福匯報》在58年歷史中首次在頭版使用了大幅照片，同時對版式進行了大規(guī)模改動。

這在德國新聞界，堪稱轟動新聞。按另一家德國著名媒體《明鏡》周刊的說法：“幾十年來，不管世界上發(fā)生了什么，總有一件事情可以依賴——《法蘭克福匯報》幾乎一成不變的頭版。”

創(chuàng)辦于1949年的《法蘭克福匯報》因其尖銳的政治報道、淵博的文化批評以及能夠影響議程設置的評論著稱，成為德國嚴肅媒體和高質量新聞的代名詞。

但使用大幅照片那只是變化的開始。與全世界所有紙媒一樣，這家德國的標桿性報紙又面臨著數(shù)字化的挑戰(zhàn)，而這一次轉型，要比之前那一次艱難許多。

2014年底，《法蘭克福匯報》商業(yè)新聞主編海克·戈貝爾對到訪的中國媒體人坦承，他們遇到的一大問題是讀者年齡結構老化，而吸引新的年輕讀者很困難，由此帶來了發(fā)行量的下滑。26年前柏林墻倒塌時，其發(fā)行量達到最高峰，每天40萬份，現(xiàn)在每天只有32萬份。

為此，《法蘭克福匯報》已經推出了電子版，但與美英同行相比，數(shù)字化轉型依然小心翼翼、步履蹣跚。

戈貝爾說，他們已經很明顯地感覺到了財政上的限制——資源變少了，報道的記者數(shù)量也變少了。之前他們在德國東部有常駐記者，現(xiàn)在沒有了，不得不經常派記者去采訪。

為此，編輯部不得不嘗試用較少的人力生產更多的東西，因為互聯(lián)網需要一些小篇幅的更“快”的文章。有時候，早上要寫一篇上網的評論，之后再為報紙另外寫一篇深度稿，因為第二天印出來的不能和網上免費的內容一模一樣。

目前，其收入來源主要還是依靠日報和星期日版的印刷版廣告。這家嚴肅的德國報紙在廣告和采編之間有非常堅實的防火墻——直到今天，除了報頭上的一小塊地方以外，仍然不允許頭版出現(xiàn)廣告。他們還采取了部分“付費墻”的做法：其印刷版大約三分之一內容是可以在網上免費看的，另外三分之二則是印刷版才有的，但如果購買了電子報紙，就可以在網上看到所有內容。

我們問戈貝爾，年輕記者能夠留得住嗎？

他說，印刷媒體正在衰落，但還沒有出現(xiàn)大規(guī)模的離職潮，“有一些年輕人去戴姆勒奔馳公關部門當發(fā)言人，還有幾個人去了歐洲中央銀行，薪水很不錯，但還是有很多年輕人想成為記者的”。

“像我這樣的老人，仍然熱愛這一行，熱愛這份報紙，所以我們選擇留下。我最喜歡接到讀者的來信，尤其是他們說，我們正在讀你們的報紙。”戈貝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