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你初戀去打工

●文/趙謙 圖/洪萬里

·中國新故事·

帶你初戀去打工

●文/趙謙 圖/洪萬里

1.一起去打工

王曉堯一直在外面打工，前幾天回家?guī)椭拮永钺逢柷锸眨f好等過了中秋節(jié)，就帶她一塊兒出去。可是中秋節(jié)都過好幾天了，也沒見他有走的意思，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要知道多耽誤一天，兩個人就是幾百塊錢的收入呢。李岱陽終于忍不住了，問丈夫什么時候動身。

王曉堯嘆了口氣，說：“其實(shí)我早就想走了，不過，我想把張瀟錦一塊兒帶出去……”他話剛一出口，李岱陽就急了：“你怎么老是惦記著她啊！人家的媳婦用得著你帶嗎？你們該不會有什么事吧？”

王曉堯撓撓頭解釋道：“不是我惦記她，是前幾天在路上碰見時，她對我說的，說婆婆還壯實(shí)，可以幫她看孩子，她想出去打工掙錢，也順便找找王大京。再說有你跟著，還怕什么呢？”王曉堯這樣一說，李岱陽就沒有那么大火氣了。張瀟錦是遠(yuǎn)近出了名的美人胚子。跟王曉堯是初中同學(xué)，以前還好過。換誰都不會這么淡定。張瀟錦的丈夫王大京出去打工兩年多了，一直沒有回來過，張瀟錦一個人在家里帶孩子確實(shí)很可憐。“帶她走也行，不過到了外面，你可要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別整出什么花花事情來。”王曉堯忙點(diǎn)頭答應(yīng)。

見李岱陽同意了，王曉堯直奔張瀟錦家，一進(jìn)門就問：“前幾天我跟你說的事你想好了沒有？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要是想去打工，就趕緊收拾好東西，咱們明天就走。”

張瀟錦嘆了口氣說道：“王大京以前每個月都往家里打錢，現(xiàn)在不光不及時，數(shù)額也少了我也聯(lián)系不上他，有事都是他給我打電話。家里需要錢的地方很多，所以我已經(jīng)想好了，就跟你去打工！”

第二天，他們?nèi)司统霭l(fā)了，一路上曉行夜宿。張瀟錦和李岱陽都是頭一次出這么遠(yuǎn)的門感到很新鮮，有說有笑。經(jīng)過仔細(xì)觀察，李岱陽沒有發(fā)現(xiàn)丈夫跟張瀟錦有啥不對頭的地方，連個眉目傳情都沒有，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三天后，終于來到深圳。正趕上民工荒，沒費(fèi)多少勁兒，三人就被招進(jìn)了一家大型電子廠。他們在外面租了兩間房子，李岱陽和王曉堯兩個住一間，張瀟錦自己住一間。

這天傍晚下班，張瀟錦走了一條小道，她突然看見前面有個男人的背影很像自己的丈夫王大京。可是再仔細(xì)一看，又感覺不像，因?yàn)檫@個男人是跟一個女人肩并肩走的，有說有笑。

回到出租屋后，她怎么也定不下神來，李岱陽來叫她出去逛街，她也沒有心情。問她怎么了，她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下。

李岱陽說：“肯定是你看走眼了，王大京不是在杭州打工嗎，你怎么會在這里見到他呢？”張瀟錦想想有道理，就不再說什么了。

李岱陽把這事說給了王曉堯。王曉堯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后說了句讓李岱陽摸不著頭腦的話：“有可能是假的，也有可能是真的。”

2.遇見丈夫

張瀟錦思夫心切，第二天下班后她又繞到那條小道上，然后躲在旁邊看。

果然，一會兒，從廠子里走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這回張瀟錦瞪大了眼睛仔細(xì)看，天哪，這不是丈夫還能是誰！自己在家里辛辛苦苦，望眼欲穿，他卻在外面拈花惹草，連家都不要了。想到這里，她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健步?jīng)_過去：“王大京，你這個渾蛋！”還沒等王大京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張瀟錦已經(jīng)給了他兩個耳光。

看著從天而降的老婆，王大京蒙了。

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一看王大京被打，二話沒說就跟張瀟錦廝打起來。王大京大聲喊著：“住手，別打了……”上去把她們拉開。

張瀟錦氣得渾身打哆嗦，仍然不依不饒：“打你這個陳世美，打你這個陳世美……”就這樣，她一直跟王大京撕扯到一處出租房門口。旁邊的女子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了，想說話，但根本插不上嘴，只好進(jìn)了屋。

好不容易等張瀟錦打累了，王大京問道：“你是怎么來這里的？”“我跟王曉堯一起來的。”張瀟錦沒好氣地回答。

“什么？！”王大京的雙眼瞬間瞪成了銅鈴。還沒等張瀟錦反應(yīng)過來，王大京的巴掌已經(jīng)到臉上了。“我讓你跟他好，讓你跟他好！”張瀟錦被打蒙了，自己的氣還沒消呢，沒想到王大京的氣比她還大。

就在這時，王曉堯和李岱陽兩口子趕了過來。王曉堯一把抓住王大京的胳膊，厲聲說道“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還有理了你！竟然打老婆。”王大京看著旁邊的李岱陽，支支吾吾地問“你、你們一起來的？”李岱陽說：“是啊，你老婆說想多掙些錢，我們就帶她出來了。”

王大京驚喜地說：“嫂子，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我老婆跟你老公舊情復(fù)燃了呢。”李岱陽非常生氣，照他屁股上就是一腳，“你渾蛋她們娘倆在家里快要喝西北風(fēng)了，你卻在外面包養(yǎng)野女人。”

“我沒有包養(yǎng)野女人，你不要亂說。”王大京忙為自己開脫。

“什么事情啊，這么吵？”從屋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幾個人一愣，就一塊兒走了進(jìn)去。屋里躺著個男子，臉色蒼白，旁邊放著一副拐杖。剛才的那個女人正張羅著做飯，臉上掛著淚珠。

王大京招呼大家坐下，說這是劉大哥和阿芳的家。然后講起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當(dāng)初王大京在杭州干了半年多，但他嫌掙得少，就來到了深圳。春節(jié)前回家，他買不上火車票，只好坐了一輛大巴，可是誰知大巴上高速不久就壞了，司機(jī)不顧大家的死活，把他們趕下車然后開到別處去維修了。王大京把裝錢的羽絨服落在了車上，他急壞了，但是大巴早開得無蹤無影。沒有辦法，他只好冒著大雪，沿著高速公路步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筋疲力盡，幾乎崩潰時，一輛面包車停在了他身邊。司機(jī)探出頭來問他去哪里，他說要回家，司機(jī)的一句話讓他瞬間掉進(jìn)了冰窟窿里：“大哥，你方向弄反了。”

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diǎn)了，司機(jī)說：“大哥，你趕緊找個地方下高速路，然后再想辦法坐車回家吧。”王大京沒好意思說自己沒錢，就問司機(jī)往哪里去，司機(jī)說去深圳，他想了想，問道：“兄弟我也不想回家了，要不你拉我一段吧。”司機(jī)說行，就讓他上了車。車上還有一個女人。通過談話得知，他們是兩口子。原在別的城市打工，這幾天在深圳的老鄉(xiāng)告訴他們，春節(jié)這幾天，很多工廠招不到人，所以老板給的報酬很高，他倆就決定不回家過年了，到深圳去試試運(yùn)氣。王大京告訴他們，自己所在的工廠，老板許諾春節(jié)期間每天給500元呢。

司機(jī)說那好，兄弟，我們就到你的工廠里去試試。有人做伴，王大京當(dāng)然很高興。可是誰也沒想到，快到工廠的時候出事了。王大京因?yàn)橐惶鞗]有吃東西，一不小心從副駕駛座上昏了過去，倒在了方向盤上，司機(jī)手忙腳亂，車子失去了控制，翻了。司機(jī)也受了重傷。

王大京說道：“事情是因?yàn)槲乙鸬模冶仨氊?fù)責(zé)到底。受傷的司機(jī)就是劉大哥，那是他的妻子阿芳。”

張瀟錦說道：“那你也得給我打電話說清楚啊！”

王大京說我自己做錯的事情，自己承擔(dān)，怎么好意思跟你說呢。劉大哥的腿需要進(jìn)行二次手術(shù)，正在籌錢。”

劉大哥不好意思地說：“兄弟，這段時間多虧了你，既然弟妹來了，你就跟她回去吧。”阿芳也過來勸他回去。王大京這才同意了。

3.做了件大好事

看著王大京跟張瀟錦恩愛如初，王曉堯很高興。李岱陽說：“不對啊，我怎么感覺有這么多巧合呢，老實(shí)交代，是不是你早預(yù)謀好的啊？”

王曉堯笑了笑說：“沒錯，以前在這里打工的時候，我看見過王大京，發(fā)現(xiàn)他經(jīng)常跟一個女的在一起，心想壞了，說不定他們成了臨時夫妻，要是這樣的話可就慘了，這對張瀟錦來說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回去后就勸她也來打工，好讓他們夫妻團(tuán)聚，誰知道里面還有這么個故事呢。”

李岱陽說那你可弄巧成拙了。王曉堯說：“無論如何，讓他們團(tuán)聚都是好事，張瀟錦心里最清楚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李岱陽云里霧里的。

過了兩天，他們四個人一起去看望劉大哥。誰知道劉大哥兩口子正在收拾東西。王大京忙問怎么了，劉大哥說：“兄弟，我們想回老家。”王大京急了：“這怎么行呢，你馬上就要手術(shù)了，醫(yī)生說手術(shù)后你就可以行動自如了。這種時候千萬別犯傻！”

劉大哥說回老家去做也一樣。王大京說：“要是那樣的話，阿芳可就沒法掙錢了啊。她找這份工作多么不容易。”

劉大哥慘淡地一笑，說：“兄弟，有個事情，我今天得向你說清楚，年前那次車禍其實(shí)跟你沒有多大關(guān)系。”

王大京疑惑地問：“怎么跟我沒有關(guān)系？完全是因?yàn)槲視灥共艑?dǎo)致的事故啊。”劉大哥說：“這不是主要原因，事后，交警檢查過車輛，發(fā)現(xiàn)我的面包車剎車系統(tǒng)壞掉了。其實(shí)車子的剎車早就有問題了，只不過沒有引起我的重視，事故完全是我心存僥幸造成的。我跟阿芳一直瞞著你，害得你拿出了好幾萬塊錢……你放心兄弟，等我腿好了，打工掙了錢一定會還給你的。”

王大京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但是他堅(jiān)定地說：“不管怎么說，你們兩個是好人，當(dāng)時要不是在高速路上遇見你們，我不餓死，也會凍死。所以你放心，我會管到底的。”

張瀟錦也說應(yīng)該管，并勸他們別走。劉大哥和阿芳只好打消了回家的念頭。

回到出租屋，王曉堯說我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呢。李岱陽說你別臭美了，不就是讓張瀟錦找到了王大京嘛。

王曉堯笑了笑沒有說什么，只有他心里知道，這次回家，他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有個男子常往張瀟錦家里跑，悄悄一問才知，這也是張瀟錦的一個老同學(xué)，經(jīng)常來幫她干活。他心想壞了，王大京在外面找到了個臨時老婆，她別在家里也整出什么事情來吧，要是傳出去這個家不就散了嗎？他也知道留守女人的苦楚，于是就幾次動員張瀟錦出來打工。現(xiàn)在他們終于團(tuán)聚了，他也就放心了

其實(shí)王曉堯不知道，高興的還有阿芳。她跟王大京一塊兒照顧丈夫，一起出出進(jìn)進(jìn)，兩個人的心里已經(jīng)起了微妙的變化。幸好張瀟錦來了而自己老公的身體也快痊愈，幸福就在眼前了……

責(zé)編：梁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