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鳳&尹索微讓力帆奔跑起來

張凌云

2015年1月31日，重慶力帆俱樂部轉讓風波終于塵埃落定，對外宣布仍由力帆全力備戰今年的中超聯賽。

從1月5日開始，力帆俱樂部就開足馬力坐上了過山車：與北京華夏國瑞足球俱樂部有限公司之間確認轉讓、終止合同、股權糾紛，像小孩的臉一樣一會兒一變。這中間輿論對力帆集團“缺金”的猜疑從未斷過。

77歲的尹明善也曾在接受重慶本地媒體采訪時坦承，“創業二十八年，2014年是讓我最緊張的一年。”而在2014年10月，夫人陳巧鳳和女兒尹索微以54億元身家位列2014胡潤女富豪榜第45位，“母女聯合體”成為大家新的關注點，也多少沖淡了人們對力帆“錢荒”的猜疑。

繼承發展正急迫

近年來汽摩行業人氣下降，力帆發家的摩托車領域盈利頗受影響。同時，力帆重點投入的地產業回籠資金速度明顯低于預期。

自2000年以來，尹明善一手打造了企業多元化發展的格局，在足球、酒業、防盜門、礦泉水以及信息設備制造等行業均有涉足，多個項目投資額都在3000萬元以上。在尹明善的心中，新能源汽車和汽車金融依然是公司的兩大發展主業，但賺錢能力與速度和二十三年前的麾托車制造顯然無法相比。

除了公司未來走向，掌門人選也是尹明善心中的另一種痛。

眾所周知，因為年齡的關系，力帆接班人的問題尤其受到外界關注。某種程度上，與前妻生的兒子“精彩哥”尹喜地，因其以豪車發燒友的富家公子哥形象示人，并不被看好。

與尹喜地的高調相比，陳巧鳳和尹索微母女則隱藏在這個西南地區高知名度的民營制造企業之中，直至力帆上市，才通過資本市場出現在眾人面前，有人揣測母女早已大權在握。

1987年出生的尹索微，自中學起就被送到英國學企業管理。尹明善除用心良苦儲備，讓女兒充當力帆的“智庫”角色外，在上市、100億級高端乘用車基地開工等重量級場合對女兒的護犢情深，也讓外界聞出了“送上馬，扶一程”的味道。

而一路陪同創業的妻子陳巧鳳，則掌握著力帆絕對財政大權。

妻子牽線夫創業

1986年，19歲的陳巧鳳嫁給了大她29歲的尹明善。彼時，尹明善剛下海成立了一家民營出版社，紅極一時的《龐中華鋼筆字貼》就是他的得意之作。

不過，僅僅幾年后，他就感覺出版業很難做大做強，萌生退意。這個從高三就被打成“右派”清退出校，又因“反革命”嫌疑被監禁十個月，在勞動農場度過了近二十個春秋的瘦高個子男人，1979年獲得自由身后，當過英語翻譯、老師、編輯，而后又率先下海。盡管一直在折騰，但這次要做什么他并沒有想好。

20歲時，陳巧鳳生下女兒。她對一身文人氣的丈夫很滿意。丈夫偶爾的憂愁，她總記掛在心上。陳巧鳳和娘家親戚袁德秀走動比較頻繁。那時袁的丈夫在重慶巴南區王家壩經營一家麾托車修理鋪，因手藝精湛，人氣很旺。他就是如今重慶另一位麾托車大亨左宗申。

上世紀90年代初，麾托車是緊俏貨，左宗申意識到這是由于發動機供給不足造成的。因為其對麾托車發動機構造稔熟于胸，就有了想生產制造發動機的沖動。

兩位夫人在說起自家男人近況時，一個在找錢找人，一個想要做點事兒，遂一拍即合，為兩位大丈夫穿針引線。

如果不是二人后來都成了百億級企業家，兩個女人的決定一定會被各自家族咒罵上百次。尤其是尹明善，放棄經營得風生水起的出版社，以54歲的年齡，拿著當時可以稱作巨款的20萬元進入不熟悉的麾托車行業，被親戚們認為是蒙了心智，有上當受騙之嫌。如今看來，尹明善是搭上了左宗申的便車，兩位夫人也功不可沒，當初的“說媒”如今被美譽為夫人外交。只不過這場夫人“外交”并沒有各自娘家強大的經濟實力、政治背景支撐。說到底，丈夫們的經營天分才是成就事業的關鍵。

“垂簾聽政”握財權

1992年，尹明善與左宗申合股在重慶成立了“重慶轟達車輛配件研究所”，以山寨手法專門生產摩托車發動機。

尹明善當時發現，把建設集團維修部的摩托車發動機配件買來，組裝了再賣出去，成本只需要1400元，而拿到市場上去卻能賣到1998元。等到半年后，建設集團發現秘密為時晚矣，尹明善研究所研發設計的配件已占據了一定的市場配額。

幾個回合殺下來，尹明善已成為3000萬級的富豪。創立“力帆”時的20萬元啟動資金，在八年間滾雪球似地增至2001年《福布斯》公布的5.2億元。

從創業到壯大，陳巧鳳都始終伴隨尹明善左右，盡己所能襄助丈夫，一起解決迎頭而來紛擾不斷的難題。

男主外，女主內，沒有誰比妻子掌握財權更讓人放心了，尹明善的家族企業也不能例外。陳巧鳳自然而然的長期擔任力帆集團的財務總監。

2003年，在尹明善當選為重慶市政協副主席時，陳巧鳳一度代替為避嫌的尹明善，走馬上任力帆的最高職位—董事長。

外界評價陳巧鳳非常能干，事業心強，是典型的賢內助型，而且和尹明善感情甚篤。

尹明善前妻生的兒子尹喜地僅比陳巧鳳小4歲，兩人關系不算融洽，在媒體的筆下已既成事實，如何平衡兩人對力帆的控制權，讓尹明善頗為傷腦筋，不得不在表面上平分秋色。

不過，接近尹明善家族的人告訴記者：“其實在力帆內部，皇后的權力遠遠大于太子。長期掌握力帆財務大權的陳巧鳳因為和尹明善一起創業，在尹明善的事業發展中給予過幫助，在企業經營了那么多年，很多要害部門的領導不是她的親戚就是摯友。”

在力帆內部有個不公開的秘密，沒有陳巧鳳的簽字，誰也不要想動用力帆的一分錢，包括尹明善本人。

尹家有女初長成

在父親尹明善的眼中，女兒尹索微是值得他驕傲的。女兒的出生、成長伴隨著他一步步走向財富巔峰，這個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女兒，在他的規劃設計下，開始在他的事業中扮演如虎添翼的角色。

1987年8月，尹索微出生在山城重慶。人們說在異常炎熱的季節出生的她，預示著中年得女的尹明善事業開始蒸蒸日上，盡管那時創業還只停留在頭腦中，但尹明善的確從此拉開了精彩的人生大幕，一掃往日郁郁不得志的陰霾。

尹明善給女兒取名“索微”，喻意探索深奧玄妙的道理，取自《三國志·蜀志·郤正傳》“是以達人研道，探賾索微，觀天運之符表，考人事之盛衰”，不但寄與了對女兒的厚望，也透露了自己人生際遇的感慨，不愧“儒商”的稱號。

從初中起，尹索微就被父母送到了英國讀書，2011年拿到管理專業學士學位，回國效力于家族企業。把女兒培養成國際型人才，與尹明善把力帆做成國際性集團的戰略相匹配。

一直隱藏在父母身后的尹索微，第一次亮相是2010年11月力帆在上交所上市儀式上。據集團招股說明書顯示，尹索微持有力帆控股24.5%股權，以當時的發行價14.5元計算，她的財富高達21億多元，成為重慶最年輕女首富。

尹索微另一次隆重出場，是2011年10月18日，在力帆100億級高端乘用車基地開工儀式上。據介紹，這個項目總投資約34億元，在重慶兩江新區龍興工業園占地1100畝。身著黑色正裝的她表情嚴肅，和市里有關領導并肩而立。

據報道，儀式舉行前，尹明善的目光一直不離女兒左右，見她有些咳嗽，還緊張地走過去詢問，時而還低下頭與女兒私語，顯露出大佬柔情的一面。這一細節成為當時媒體報道的重點。尹索微的這次現身，也讓人們對力帆接班人的猜測再次發酵。儀式結束后，她陪同父親送走市里領導后，稍顯緊張地接受了記者簡短的采訪。她說：“我并不分管力帆汽車，今天是作為力帆集團的董事參加這個活動。”

母女負重向前行

根據力帆股份年報信息顯示，尹索微除擔任集團董事外，還擔任重慶力帆資產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重慶力帆摩托車產銷有限公司董事、重慶力帆科技動力有限公司董事、重慶力帆實業（集團）進出口有限公司董事等多項職務。她在力帆集團主要分管資產結算方面的業務。

尹明善身邊的人都知道，“老頭子家庭觀念極重，在兒女身上更勝一籌”。2010年還在北京忙碌上市事宜時，恰逢尹索微從英國歸來，航班早七點抵達北京。尹明善在清晨五點就起床往機場趕，為的是能與女兒見上一面。

尹明善平時在接受訪問時總是很嚴肅，回答問題都要三思后才開口。但只要說到女兒，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就柔和了，從心底向外溢的幸福使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甚至連音調也變得甜蜜起來。他說女兒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從小耳濡目染，對商業的敏感度肯定比一般家庭的孩子要高一些。

2010年11月25日，力帆股份作為第一家民營車企在上海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按收盤價17.87元計算，力帆股份有了170億元的總市值。有人說企業上市是一場世紀大考，尹明善是最年邁的考生，尹索微則是最青春的錄取者。

在力帆集團發行前的股權安排中，力帆控股占82.3204%，尹明善持有0.2203%，其妻子陳巧鳳、兒子尹喜地、女兒尹索微各占0.2037%。尹明善獨自持有力帆控股26.5%，陳巧鳳、尹喜地、尹索微三人則控股比例相同，皆為24.5%。尹家四人在力帆集團的直間接持股比例分別為：尹明善22.0352%，其余三人各占20.3722%。

陳巧鳳母女去年合體上榜，財富值為54億元。記者梳理媒體的報道發現，心智非凡的陳巧鳳不但一直掌控著力帆的財政大權，在一些關鍵時刻也是能為丈夫獨擋一面的女中豪杰。

2004年，本田（日本本田技研株式會社）起訴中國大陸三家生產廠商注冊商標侵權，力帆也在其中。當時，陳巧鳳的頭銜是“法定代表人、董事長”，替夫走上法庭。記者查閱資料顯示，一審判決力帆等廠商敗訴，但陳巧鳳“擔事”的能力，卻濃墨重彩書寫在了力帆發展史上。

2013年3月20日，陳巧鳳以重慶力帆控股集團董事長身份接受了寧夏石嘴山市委、市政府領導的會見，就集團與寧夏凱馬實業有限公司合作建設的寧夏力帆凱馬汽車有限公司汽車零部件項目進行商談。從照片上來看，進入中年的陳巧鳳在場面上已游刃有余，輕松利落。

而女兒尹索微也已進入力帆的核心權力層。據知情人透露，她早已全程參與了上市進程，積累“執政”資本。如今力帆全面拓展海外業務，她的海歸背景，無疑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接班人局勢不明

在力帆內部，盡管尹明善絞盡腦汁，平衡陳巧鳳和尹喜地的職位，使兩人權限表面看起來差不多，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陳巧鳳的權勢明顯大于尹喜地。

不過在外界看來，把陳巧鳳母女作為力帆未來接班人，還為時尚早，雖然各種跡象傾向于這對母女，但尹喜地不是輕易就能繞過去的坎。

除了中國傳統意義上子承父業，天經地義的習俗外，尹明善在股權分配上，妻子、兒女“一碗水端平”的方式，也給前妻生的兒子留了一道縫隙。

此外，尹喜地也是尹明善早期創業時拼殺在銷售一線的功臣。盡管作為中國豪車最知名的發燒友，給人以過著紙醉金迷生活的印象，但實際上他的車多被開進力帆的車間，由技術人員解構借鑒，也算是鼎力提升家族事業，只不過角度不同罷了。而且據了解，出手闊綽的尹喜地，那些名車在他手里只不過幾個月時間，其余的車都用來抵賬了。多次被媒體提起的故事是，尹明善的“坐騎”4.2排量的奧迪A8，就是尹喜地以“頂賬”的方式出售給父親的。

相較尹索微目前在力帆的職位，尹喜地更為顯赫。據悉，一度尹喜地在力帆集團的薪酬為97.97萬元，僅次于尹明善的120萬元，遠高于其他董事和高管，并且陳巧鳳和尹索微只在力帆控股領薪。

不過也有聲音表示，其實尹明善家族的傳承問題，暗斗早就在股權分配中廝殺。就算將來尹明善將自己持有的力帆控股的股權全部轉給尹喜地，即以51%對陳巧鳳母女的49%，也很難保證尹喜地的控股地位，因為誰也不知道力帆集團的其他股東屆時會如何表態。

如果不幸發生控股權之爭，長久以來深耕力帆集團的陳巧鳳，勝算率可能更高一點。一位市場人士認為，尹明善的股權安排已經傾向于陳巧鳳母女。

尹明善此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力帆接班人的選擇將按照“任人唯賢，不夠條件就當大股東”的原則，若家族內部人士不如家族外的，將考慮職業經理人接替董事長一職。

但提起自己的兒女，尹明善還是覺得欣慰，“慢慢看得出來，兒子對實業已經有所成就，女兒寧可讓她在資本市場多一些、虛一點，說不定虛實結合是一個更好的配合。”

盡管從甚囂塵上的傳言來看，已日漸老矣的尹明善似乎更傾向女兒尹索微帶領力帆向前奔跑，但有傳統的子承父業的利劍懸于頭頂，不到最后關頭，聰明如尹明善者怎能挑明。

輕下斷言為時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