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太短，遺忘太長

談阿寶

我和劉洋是先在網上認識的，通過附近人加為好友后，我們都沒怎么聊天。一天，我在空間發了一組學校辦演講活動的照片，他在底下留言，說，你是xx學校的？我回了一個嗯，隨后我們就開始慢慢聊起來，發現我們除了同校，居然還是同一個年級的。沒辦法，學校一個年級有十二個班，人太多，所以我們都對彼此沒什么印象。但聊天中覺得劉洋很好相處，很可愛，他說話很幽默，脾氣也很好。

有一天課間操結束，我陪好朋友上廁所。樓道很擠，我一直低著頭，也沒顧旁邊。突然耳邊很清晰地傳來一聲，“劉洋。”我條件反射似的抬頭，剛好看見我左前方的那位男生轉頭往后看，耳邊又響起，“書都發了嗎？”那個男生回一句，“發了。”我心一顫，又望了他一眼，心想他不會就是跟我聊天的那個劉洋吧。然后發現那個男生也正盯著我，看到我看他，很溫暖地朝我笑了一笑。當時，我心是慌張的，但什么也沒說，故作淡定地低下了頭。

晚上我們聊天，他先發過來一個可愛的表情，然后說，楚念念，我今天看到你咯。

我回了他一個驚訝的表情，說，今天真是你啊？

他說，對啊。

我又打了一個問號過去，你怎么知道我長什么樣的啊？

他回，呵呵，保密。

很奇怪，自從和劉洋打過照面后，我會很期待在學校見到他。有時候遠遠地認出他，看見他正和朋友有說有笑，我心里會一下子很雀躍，但又很緊張，趕忙拉著好友撤離現場。總之，除了第一次尷尬見面，我們都沒再正式地碰過面。

按照班級的打掃安排，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被安排掃樓梯，楚安負責拖地。中午的時候，還沒到上課時間，樓梯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我就和楚安一上一下靠在樓梯的墻壁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突然聽見有人喊我名字，我下意識地看過去，劉洋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服，正慢慢走上來，眼睛一直盯著我，走到我身邊時，他停下來，面朝著我，微微歪著腦袋，笑著說：“嗯？楚念念。”我沒想到他會在學校跟我打招呼，就傻傻地說：“呵呵，你好啊。”他又笑了一下，沒說什么，走了上去。他的笑很陽光，露出整齊的牙齒，眼睛很亮，眉毛粗粗的。

晚上聊天，他說，你干嗎不理我。

我說，沒有啊。

他發了一個很委屈的表情，說，那我向你打招呼，你怎么怪怪的？

我說，我腦子笨，沒反應過來。

他又發了一個可愛的表情，說，你不討厭我就好，還有，你哪有笨啊，明明很可愛啊。

我看到這句話，腦海里想象著他的表情，突然覺得好開心。

運動會那天，我和同學躲在樹蔭下聊天。劉洋穿著一身運動裝，很激動地跑到我身邊跟我說，“楚念念，干嗎呢？”

我見到他，先是一驚，隨即說，“沒干嗎啊，聊天呢。”

他吐了一下舌頭，像個孩子，笑得眼睛彎彎的，說：“待會我跑接力賽，最后一棒，你要幫我加油哦。”

我說，“好。”把手里沒開過的飲料給他。

他很高興地接下了，說了聲再見，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朋友好奇地問我他是誰。我說是十班的劉洋。朋友很驚訝地說：“咦，聽說他很冷淡的。”心想，哪有，他很可愛，很開朗啊。

接力賽的時候，我跑到主席臺上，看著他手拿接力棒沖刺的時候，風把他的頭發吹起，露出他的額頭。他微微蹙著眉，用盡全力地奔跑，遙遙領先。劉洋，我當時好想大叫，你跑步的樣子好帥啊。

那次運動會的晚上，劉洋就向我告白了，他說：“楚念念，你做我女朋友吧。”我答應了。

之后的每一天，我們都會在晚上通電話，他都會甜甜地喊我，念念。有時候還會在掛電話前唱一首歌給我聽。他唱起歌來，聲音特別醇厚，很有味道。

有時候，他會刻意在我教室的這層樓梯口等我，就是為了給我一些零食。他還通過各種途徑和我班上幾個男女生搞好關系，通過他們遞紙條給我。

他總是說我人很小，個子矮矮的，每次我都會不開心地撇嘴。這時候，他又會湊上來說對不起。可是，過一會又牽起我的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掌里捏啊捏，還舉起我們兩個人的手做對比，說，你手真的很小。

每次一起出去，在陌生人面前，他就會裝出一副酷酷的模樣，我逗他，說他的臉很臭。他故意地挑一挑眉毛，很不滿地說，這明明是酷，好不好？

他說，我以前不怎么聽歌，現在為了你，開始習慣開電腦上網的時候聽歌了。

他說，念念，我感覺自己和你在一起之后，都變了一個人了。好像傻了，怎么辦？

他說，念念，什么時候你跟阿姨學學給我織條圍巾吧，讓我在冬天顯擺，哥也是有家室的人。

他還說，念念，我好喜歡你。

那段時間，我整天都是快樂的。可能就僅僅是因為劉洋，他對我的疼愛，寵溺讓我感受到了初戀的甜蜜。

可是，后來媽媽在我不在家的時候動了我的日記本，發現了我在本子上記錄的和劉洋所發過的全部信息。回到家，她紅著眼眶質問我，那個和我發短信的洋是誰。我忍著眼淚，什么也不肯說。

第二天，媽媽又跑到老師那揭發我，老師也很驚訝我談戀愛的事，拼命拿早戀的危害來教育我。

朋友偷偷地把我的事告訴了他，可是在那幾天我都刻意地把手機關了，他聯系不到我，又不方便直接在學校和我講話。后來，他托朋友傳紙條給我，看完紙條后，我只是讓朋友幫我告訴劉洋一句，我沒事。

事情發生了五六天后，媽媽晚自習的時候又跑到學校，我一臉不知悔改的樣子，她當著老師的面，扇了我一個耳光。

事情鬧得這么大，超過了我的想象。

那天半夜，劉洋發短信過來，他說，分手吧。

過了一會，又一條短信，他說：我一直以為最糟糕的情況是你離開我，其實最令我難過的，是你不快樂。

劉洋，我懂。

那晚，我躲在被窩里哭得很兇，直到累得昏睡過去。第二天望著自己腫腫的眼睛，我告訴自己，楚念念，過去了。

后來，我們互相很刻意地避開對方，學校很大，本來碰上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生日那天，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把那句“生日快樂”發過去。凌晨的時候，看見他更新了簽名：我終究是和你分開了，好吧，原來我們真的已經結束了，真的抱歉。

是的，一切已經結束，我們曾經小心翼翼維護的感情已成為記憶。抱歉，劉洋，我們都沒能遵守那句相伴一生的誓言。

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恐怕是這世上最完美的事。在錯的時間不管遇到了誰，似乎結局都已注定。愛情，輕輕淺淺地來過，不打擾，是留給彼此最后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