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龍霞
摘 要:通過研究北方草原巖畫文化,來為了解北方作為人類發源地提供一種新的認識、新的價值。其規律性與相對穩定性,為我們認識西北文化與藝術提供了良好的基礎。巖畫被譽為藝術之冠,其創造的價值促進了史前巖畫藝術的繁榮與發展。
關鍵詞:草原文化;巖畫文化;價值;規律性;穩定性
巖畫,是指原始人類用不同方法制作在自然巖石上的史前藝術,是人類早期的文化遺存。國外學者一般泛稱巖畫為“巖畫藝術”(Rock Art),也有稱為“巖刻”(Petroglyphs或Rock Caving)的。在歐洲,最著名的洞穴有西班牙的阿爾塔米拉洞、品達爾洞、卡斯梯羅洞,法國的拉斯科洞、加加斯洞等。
然而這些史前巖畫絕大多數是描繪當時常見的動物,如野馬、豹子、馴鹿、山羊等。極少描繪人物,即使有,也是帶有“尖頭”的面具,像是經過化妝的神秘形象,看了使人產生詭異而神秘的感覺。
巖畫的載體是巖石。制作在山體、崖壁上的巖畫,可稱為“崖壁畫”;制作在山洞里巖石的巖畫,可稱為“洞穴畫”;制作在沙漠、荒漠草原上的不可移的石脊、石梁、巨石,或可移動的飄石、卵石及石塊上的巖畫,可稱為“巖石畫”。這些“巖壁畫”“洞穴畫”,盡管所處的地理環境不同,但都離不開巖石,故統稱為“巖畫”。
總的來說,由于當時生產力低下,生產關系的不完善以及受原始宗教的影響,導致它們始終擺脫不了粗放、稚拙、概括、淳樸、神秘、猙獰的審美趣味。一定社會條件下的生產力、經濟基礎和人們的社會實踐活動,最終決定了當時的藝術和與其相關的美學思想。對于史前巖畫藝術和史前人類的早期“審美意識”來說,也不例外。
原始社會極其低下的生產力、生產關系,以及史前人類所具有的原始思維,使幼稚的原始人類對世界充滿了種種虛幻以及荒唐的猜測,混雜著他們萌芽狀態的審美意識和審美觀念,且一代比一代更加明確、更加豐富地繼承下來,這就是最初的形式觀念。起初審美形式觀念是和實用性聯系在一起的,只有當某種完全失去實用性意義的器物,創造物的審美才可能獨立出來,但史前藝術又伴隨著或多或少的功利性。
一、賀蘭山巖畫的發現與分布
(一)賀蘭山巖畫的分布大勢
在巖畫創作中,環境的選擇具有重要的意義。
原始人類完全生活在大自然里,它們所有的生存條件必須依賴于大自然的賜予。所以,巖畫這種特殊的美術現象,有著與環境不可分割的關系,以賀蘭山為實列:
賀蘭山南北長約250公里,是寧夏和內蒙古的界山。在寧夏境內的賀蘭山東麓約有40個山口,大山口有37多個,山口內外皆有巖畫。這些巖畫自北向南分布在:石嘴口市境內的石嘴山區麥如井、黑石峁、韭菜溝,惠農縣翻石溝、小樹林溝、紅果子溝,平羅縣龜頭村、白芨溝;銀川市境內的賀蘭縣大西峰溝、小西峰溝、白頭溝、插旗口、小賀蘭口、賀蘭口、蘇峪口、回回溝、大韭菜口、拜寺口;銀川市西夏區水吉口、滾鐘口;永寧縣紅旗溝、柳渠口;吳忠市境內的青銅峽市口子門溝、廣武口、四眼井、蘆溝湖;中衛市境內的中寧縣石馬灣、黃羊灣、中衛沙坡頭區大麥地等。
賀蘭山巖畫在不同地點有著不同的內容:石嘴山一帶以森林草原動物為主,如北山羊、巖羊、狼等形象;賀蘭山一帶多以形形色色的類人首為題材;青銅峽、中衛、中寧一帶的巖畫則以放牧及草原動物北山羊為主。在白芨溝等地,還發現了成片的彩繪巖畫。彩繪巖畫的發現,為賀蘭山巖畫增添了新的內容和形式。
(二)賀蘭山巖畫的數量
賀蘭山巖畫在20世紀80年代開始被陸續發現,先后經過自治區文物考古部門及沿賀蘭山東麓各市、縣文管部門兩次大規模的系統調查、紀錄。在90年代出版的李詳石、朱存世標著的《賀蘭山與北山巖畫》中紀錄的賀蘭山巖畫總數為1015組、3580幅。《賀蘭山巖畫》中紀錄的賀蘭山巖畫總數為990組、3263幅。需要指出的是,在這兩部巖畫錄中,有很多“組”的劃分是值得商榷的,一些本來可以歸為一組的巖畫,卻將其劃分為若干組去加以采錄和說明。
除去《賀蘭山與北山巖畫》《賀蘭山巖畫》兩本著作中重復紀錄的巖畫,目前已調查紀錄的賀蘭山巖畫總數為5098組,單體圖形19752幅,平均每組巖畫3.87幅單體圖形。
倘若將這些巖畫的位置標在地圖上,便會發現它們像五彩斑斕的山花,開遍山地草原。
其實,賀蘭山巖畫比目前已調查、紀錄的數量還要多。在賀蘭山東麓諸山口及山前洪積扇荒漠草原上,經常會發現以前沒有見到過的、沒有被紀錄過的巖畫。因此,也肯定還會有十多年來沒有調查紀錄到的大量巖畫存在。據初步估計,賀蘭山巖畫的數量當有1萬多組,單體圖形可能超過3.5萬幅。
二、賀蘭山巖畫的價值與文化特色
賀蘭山巖畫的題材廣泛,內容豐富,有游牧狩獵、天神地神,還有各種各樣的森林草原動物、變化多端的人面像,也有抽象化、意念化了的各種符號、圖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包羅萬象。其中尤以數量眾多的人面像巖畫引人注目。
“太陽神”巖畫,就是以人類面孔與太陽有機結合的。崇拜太陽,曾經是一個世界性的文化現象。古希臘曾建有日神“梭爾”之廟,古印度的太陽神名叫蘇利耶。古代秘魯印加人認為太陽是世界萬物的造物主,把太陽當作神靈加以崇拜,并且相信自己就是太陽的子孫。因此每天都要在晨曦初露時,朝拜初升的太陽,在黃昏來臨時,目送夕陽入海。
在中國古代,大約在新石器時代后期殷商早期,也曾經存在過太陽神崇拜。最早紀錄太陽神崇拜的文字出現在殷墟卜辭中,如:
“丁巳卜,又出日。丁巳卜,又入日。”(佚存407)
“乙巳卜,王賓日。” (佚存872)
“庚子卜貞,王賓日亡尤。” (金璋44)
“出、入日,歲三牛。” (粹編17)
“辛末卜,又于出日。” (粹編597)
“辛末又于出日,茲不用。”(粹編598)
郭沫若據上述卜辭材料考證:“殷人于日之出入均有祭,蓋朝夕禮拜之。《書-堯典》‘寅餞出日,分屬春秋。”
卜辭中的“賓日”“出日”“入日”“又日”,就是這種祭日或拜日儀式的紀錄。
所以為了實現對太陽的崇拜,世界各國的古老民族都創造出各種不同的太陽神形象。在我國北方賀蘭山巖畫分布區中,表現太陽神形象的巖畫多有發現。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有人的面部特征,但頭頂或頭形輪廓外有一條條長短不一的、如芒線般的刻槽,其外部形象又像是一輪光芒四射的太陽。
神是人創造出來的,因此,各種神靈總是被塑造為人的形象,被“賦予人的樣子”。太陽造型和人面特征的有機組合就是太陽神。這種形象是一種具有人和太陽特征的神靈形象,它和太陽一樣能放出光芒,又具有人格品相。從而喚起了人們對神靈的幻覺,會在眼前幻化為太陽神的形象,從而使人類產生崇拜的感情。太陽神巖畫,實際上是早期人類崇拜觀念在巖石上的一種生動反映。
巖畫是我國北方游牧民族用藝術形象描繪的一部史詩,是史前藝術之冠,是人類形象思維與抽象思維的結晶,也是遠古華夏先民的偉大創舉,反映了中華民族文化的豐富內涵和博大精深。其價值主要體現在歷史文物價值、藝術美學價值和社會價值等三個方面。
(一)歷史文物價值
賀蘭山巖畫表現了豐富多彩的史前人類活動的生活場景,為我們了解賀蘭山地區原始先民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提供了生動的歷史畫卷。連續性強、時間跨度大、內容豐富、分布集中,使賀蘭山巖畫具有重要的歷史文物價值。
原始人類過著早期狩獵生活,由于生活、勞動和原始巫術的需要,他們在山石上磨制了早期的動物、植物、神靈等形象,譜寫了賀蘭山地區最早的巖畫歷史篇章。他們在創造形象、表現形象方面總結出了規律性的東西,也就是我們通常說的巖畫的藝術特征,或者說是巖畫的藝術風格。巖畫為研究我國古代北方少數名族的歷史進程、宗教信仰以及民族關系提供了大量直觀、詳盡的實物材料、具有重要的歷史文物價值。
(二)藝術學美價值
賀蘭口巖畫的簡約之美、拙樸之美、寒荒之美給人以啟迪和美的享受。如賀蘭山巖畫中的人物巖畫,大多省略了眼睛、鼻子、嘴等五官,僅以身體輪廓為主,注重突出形體和動態的變化。而動物巖畫則一般表現體型、動態的變化等,突出巖畫的簡約之美。
賀蘭山在古代是匈奴、鮮卑、突厥等少數民族駐牧游獵、生息繁衍的地方。他們把生產生活的場景鑿刻在賀蘭山的巖石上,以此來表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再現了他們當時的審美觀念、社會習俗和生活情趣。
在巖畫產生和形成的那個時代,由于社會生產力低下,科技水平落后,再加上生產規模的限制,先民對客觀事物的認識能力和表達能力是極為有限的。所以當時創作的巖畫作品,其表現手法體現著兒童畫般的天真和率直。但在某些場面宏大的反映原始宗教活動的巖畫中,則更多地表現出一種因荒古而陌生、因久遠而新奇的藝術情趣。巖畫是人類童年的藝術作品,制作巖畫是早期人類求生的手段。至于“為藝術而藝術”的觀念,只是存在于先民制作巖畫過程的朦朧意識之中。一如兒童畫,有意識地認真“涂鴉”,那不是為了“欣賞”,而是為了“表達”。所以,在山體、巖石上直抒胸臆地磨刻巖畫,表達對先民對上蒼的物質精神訴求,是巖畫創作的直接動因。其在巖畫構圖的形式和形象的塑造上,就顯現出了“自然天成”的審美情趣和“率真質樸”的藝術魅力。
(三)社會價值
通過環境考古,對賀蘭山產生巖畫的生態環境和物質條件進行考察分析,推知早期人類對巖畫環境選擇的規律和古人活動對環境的要求。運用環太平洋國家地區的大量人面巖畫資料分析,揭示了環太平洋地區人面像巖畫所蘊含的自然崇拜、生殖崇拜、圖騰崇拜、神靈崇拜等象征意義。通過對人面像巖畫的研究,探討了早期人類原始崇拜文化的一般規律。
賀蘭口巖畫是價值十分突出的文化遺存,賀蘭口巖畫充分反映出華夏歷史悠久、文化燦爛的古代文明,它作為華夏文明的組成部分,是人類藝術與技術的杰作。在激發炎黃子孫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發揚民族精神方面起到了重大作用,成為了解歷史,認識歷史,學習傳統文化的重要途徑與生動素材。
賀蘭山巖畫與美洲大陸古代巖畫的對比研究,揭示了賀蘭山巖畫產生的連續性與穩定性,因地制宜性與環境和諧性,繼承性與外來因素的影響性,進取性與創新性等一般規律。對早期人類學、民族學、神話學、民俗學、符號學等學術探討,提供了生動的歷史畫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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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蘇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