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鬧海（上）

張靜

一

浩渺的大海，碧浪滔滔、藍天高遠，景色美得醉人。

老頑童鐵拐李背著一個大葫蘆，拄著一根大鐵棍，小頑童藍采和一手捧花籃，一手握玉板，身后拖著一串銅錢，興高采烈地來到海邊。

“美哉！妙哉！哈哈，難怪老百姓都說蓬萊是仙境呢！”老頑童和小頑童異口同聲地歡呼道。再回頭一看：山崖上的蓬萊閣高聳入云，隱隱約約傳來陣陣笛聲和歡笑聲。準是呂洞賓、漢鐘離等諸位師兄已經到啦。

“小師弟別光顧著看景色了，咱倆還不趕快上蓬萊閣約會去，我都聞到酒香了。”鐵拐李摸摸自己黑乎乎臉上的那圈大絡腮胡，垂涎欲滴。

鐵拐李、藍采和是應呂洞賓、漢鐘離所約，來東海之濱的蓬萊仙境參加游仙聚會的。

“游仙”們不同于一般的神仙，他們不愿受拘束，喜歡自由自在地游走于江河湖海、貧苦民間，居住于山巒，獨來獨往，天馬行空，偶爾也會和志同道合的游仙約會相聚。

鐵拐李、藍采和兩人正轉身往蓬萊閣趕去，只見遠遠地有位婀娜多姿的身影，在向他們頻頻招手。藍采和定睛看去：一位手持蓮花、身輕如燕的姑娘正向他們款款走來。

“小師弟，這位就是會用山崖上的草藥治病救人的何仙姑！”鐵拐李一瘸一拐迎上前去：“師妹也來啦？-路辛苦，一路辛苦！”

何仙姑連忙向鐵拐李屈膝回禮。她眉清目秀，超凡脫俗，端莊大方。

“何仙姑姐姐，小弟藍采和久仰姐姐大名，這廂有禮啦！”藍采和忙不迭連連拱手作揖。

何仙姑笑了，拍拍藍采和腦袋，替他整了整敞開的衣衫，還真像一位和藹可親的大姐姐。三人說說笑笑往蓬萊閣走去。

年少的藍采和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聚會。走進蓬萊閣的一間大廳，就見有位文質彬彬的大哥哥在吹笛子，笛聲繞梁，空靈美妙，引來一只丹頂鶴在他身畔側耳聆聽。鐵拐李在藍采和耳旁輕聲介紹說：“這吹笛子的，是書生韓湘子：那正襟危坐、長著山羊胡，腰上佩長劍的，是呂祖呂洞賓：呂祖身邊搖著大鐵扇露著大肚皮的，是漢鐘離，他現在長期居住在蓬萊的山谷中。”

一曲奏罷，大家起身寒暄行禮，迎接新來的師兄弟。

“本人邀請的八路神仙已到六位，還有曹國舅、張果老沒到。來來，我們邊飲酒邊等待！”呂洞賓帶頭舉杯暢飲。席間，韓湘子邀請藍采和打玉板、他吹笛子，為何仙姑伴奏歌唱。何仙姑的歌聲委婉動聽，連仙鶴也忍不住跟著引吭高歌，好不熱鬧。

“嘚嘚嘚嘚……”藍采和耳朵靈敏，聽到樓外有聲，報告呂洞賓。大家擁到窗前觀看：呵，那不是須眉皆白的張果老嗎？他倒騎著一頭小毛驢，懷里抱著一架豎琴，正往蓬萊閣趕來。緊隨他身后的是腰掛玉板、跑得氣喘吁吁的曹國舅。

倚老賣老的張果老徑直將小毛驢牽入大廳，眾目睽睽之下，神氣活現地對著小毛驢“噓、噓”吹了兩口氣，這小毛驢立刻躺倒，變成了一張紙毛驢兒，張果老不緊不慢地疊起紙毛驢揣入懷中。眾人拍掌大笑稱奇，唯有衣冠楚楚的曹國舅不服氣說：“雕蟲小技，雕蟲小技！”

這群游仙平日散居各地，現在難得會聚一堂，說說笑笑，吹拉彈唱，好不開心。

“今日秋高氣爽，我們何不到海邊去看看美景？”喝夠了酒，呂洞賓起身離席，帶領眾仙走下蓬萊閣，來到海邊。

二

大海的一抹瑩瑩蔚藍是那樣的動人心魄。幾只潔白的仙鶴從礁石上騰空飛起，在海空歡快地嗚叫著盤旋。它們似乎在對岸邊尊貴的客人說：“來吧來吧，為什么不到海上玩玩？”

八位游仙不論老少個個都是頑童，早就對大海心馳神往，更何況他們還想到大海那端去開開眼界，為那里的窮苦百姓行善、治病呢。

“呂祖，帶領我們同渡大海吧？海上波濤起起伏伏，島礁遍布，碧海清風，一定好玩！”藍采和拽著呂洞賓的衣袖撒嬌。

“對對，我們八仙一同渡海，浩浩蕩蕩，熱熱鬧鬧，太有意思了！”老頑童鐵拐李跟著起哄，其余幾位也鼓掌贊同。

“既然大家都想渡海游覽，那就必須各顯神通踏海而行，誰也不得踩云、乘船渡海！”

“嘿，那還不容易？看我的！”漢鐘離拍拍碩大的肚皮，將鐵扇“呼啦”往海里丟去，隨即猛然一躍，得意地跳到扇上，昂首漂浮在波濤之上。

“這算什么稀奇，師兄且慢，我來也！”鐵拐李急匆匆解下身后的大藥葫蘆投進大海，撐著鐵棍騎上葫蘆，海上傳來他的呵呵笑聲。

張果老不聲不響眨眨眼，從懷里掏出紙毛驢連吹三口氣，小毛驢瞬間一骨碌爬起。張果老抱著豎琴，倒騎著毛驢哼著小曲兒，“嘚嘚嘚”一溜煙跑進大海。

藍采和看呆了，瞧瞧人家多能耐，自己該怎么辦？他急得直跺腳。何仙姑在他身邊和藹地說，“小兄弟別怕，踩著你唱踏踏歌的玉板，跟著我就是啦！”

只見何仙姑從衣袖中取出一張荷葉，“嗖”地甩入海中，然后舉著粉色荷花，身輕如燕地飄然飛落到大荷葉上，微笑著向藍采和招招手。

受到師姐的鼓勵，藍采和小心翼翼地將玉板放進大海，咬咬牙，壯起膽子踩了上去，哇，玉板居然穩穩當當地載著他，緊跟著師姐隨波逐浪。

“嗯嗯，小師弟唱踏踏歌的玉板能渡海，那么我這千年前皇帝恩賜予的玉板當然更不在話下！”滿腹經綸的曹國舅自言自語一番，也將玉板當成了渡海神器。

接著，飽讀詩書的韓湘子瀟灑地扔出仙笛，飄飄悠悠騎了上去。

“妙哉！妙哉！”呂洞賓摸著下巴上的山羊胡嘖嘖夸贊，眼看大家快要漂遠，大聲喊道：“各位且慢，我來也！”只見他拔出插在腰上的長簫，騎著向眾仙趕去。

啊哈，這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大海茫茫，艷陽高照，殊不知海上不光有美景，有時也會遇到意想不到的險情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