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悲劇原因探析

王亞平

摘 要：《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塑造了一位美貌、聰明、執(zhí)著追求自己美好愛情生活，卻因愛情破滅而投江自盡的名妓杜十娘的形象。杜十娘的悲劇命運是由封建宗法制度和封建禮教等社會因素造成的，作為青樓女子，杜十娘所憧憬的自由與愛情是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的。

關鍵詞：杜十娘； 悲劇； 探析

中圖分類號： I207.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3315（2015）02-159-001

《杜十娘怒沉百寶箱》選自明代小說家馮夢龍的白話短篇小說“三言”（《警世通言》卷32），是中國古代文學史上最為優(yōu)秀的白話小說作品之一。其思想內容和藝術成就占據中國古代短篇小說的高峰。據考證，《杜十娘》是馮夢龍根據同時代的文人宋懋澄的《負情儂傳》改編而成的。當屬明代的“擬話本”。作品講述了一個癡情女子負心漢的故事，被愛人出賣了的杜十娘將自己攢了數年的“百寶”盡數投之于江水，自己也抱著“百寶箱”投江自盡。那一跳幾百年來帶給我們太多的震撼。“悲劇就是把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在這部作品中，毀滅的不僅僅是杜十娘寶貴的生命，更是對人的尊嚴、人的才智、人的真情毀滅。

一、杜十娘社會身份的追求與社會的不認同

杜十娘地位卑下操賤業(yè)，她從沒有社會地位，和李甲那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的身份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他們之間地位的差距，為他們以后的愛情悲劇的發(fā)生埋下了伏筆。古代婚姻是特別講究門當戶對的，作品中許許多多有關公子和妓女的愛情故事，但是大多卻以愛情悲劇結束。杜十娘身份雖然低微，但是她要求的不是短暫的男歡女愛，甚至也不是婚姻，而是一種相互珍愛與尊重的真情。她渴望自己的情人不把自己當作可以隨意買賣的煙花，而是相濡以沫的伴侶。這“真情”可以說是發(fā)自內心的珍愛和尊重。是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理解、相互欣賞和相互吸引，是人間至真至純至美的情感。但是在這個人格、尊嚴、良知、情感等都可以作為商品買賣的社會中，她追求真愛的理想幻滅了。古時文人嫖妓不是罪過，在唐到晚明的傳奇故事及文人騷客的生活中，名妓地位是舉足輕重的，如紅拂女，柳如是，李香君，她們與文學，雅興，國運，氣節(jié)之類的話題分不開，她們在是貨物的同時，也充當道德勸諭者的角色，要求文人走正統(tǒng)的道路或謀功名，或取天下，或保晚節(jié)。她們一般會得以善終，因為她們的善終取決于男性的價值認同，但是如果擺脫這種與正統(tǒng)相違背的道路，只是強調情愛，像恩格斯先生說的“以雙方的平等互愛為原則”，那么她一定為傳統(tǒng)價值觀所不容，結局就只會以悲劇結束。在封建社會貴族子弟李甲與下層妓女杜十娘之間的愛情悲劇故事之中，婦女傳統(tǒng)的依附性地位和妓女卑微的社會地位是杜十娘悲劇命運的決定性因素。杜十娘在那個社會里，她理想中的真正愛情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愛情至上的她只有死路一條。

二、封建的門第觀念與倫理道德的壓迫

元明以來，統(tǒng)治者對于官吏及其子孫與樂戶妓女通婚之事情有著十分明確與嚴格的的限制，《明會典》卷一百六十三條婚姻條規(guī)定：“凡官吏娶樂人（妓女）為妻妾者，杖六十，并離異；若官員子孫娶者，罰亦同之。”作為妓女的杜十娘與官宦子弟李甲的結合，在當時等于‘違法作亂，李甲之家是典型的封建貴族，他們的價值是維護宗法封建家庭和社會的道德規(guī)范。兒子，在他看來，賺錢是一回事，妓女，不過應該是道德的批評，不會影響家庭的外觀和他的兒子的未來，娶回一個妓女，成為封建家族的一員，將被傳統(tǒng)文化和道德準則的規(guī)定婚姻所不容。他們看重和維護的是封建家族的宗法禮教、門第觀念。恩格斯曾說：“在整個古代，婚姻的締結都是由父母包辦，當事人則安心順心。”突出的是整個家族的利益。實際上，作品早已隱約透露出社會構成主體是不可能接受李甲與杜十娘婚姻的實質。他們兩人之間有著一條永遠無法逾越的階級鴻溝。李甲是到京城求學的仕宦紈绔富貴子弟，他所在的家庭、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都決定了他是屬于上層社會、統(tǒng)治階級中的一員，這也預示著他的價值觀念、審美觀念最終也會像他的父親一樣頑固、保守，成為封建制度、封建禮教的衛(wèi)道士。杜十娘是個妓女。在封建時代，上層社會的貴族婦女都要受到封建禮教的壓迫，更何況處在最底層最低級的妓女們，她們是最讓人瞧不起，生活最痛苦、最悲慘，最沒有希望的一群人。由于杜十娘的社會地位及生活特點，她只是作為地主階級的玩樂工具而存在于這個世界，被人看不起的，被當作賺錢的工具。李甲面對“父子天倫，必不可絕。若為妾而觸父，因妓而棄家，海內必以兄為浮浪不經之人。異日妻不以為夫，弟不以為兄，同袍不以為友，兄何以立于天地之間？”在愛情與禮教之間，他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保全禮教。小說描寫的主要矛盾，是被壓迫婦女對愛情和自由、幸福、理想的追求與封建禮教、封建制度的尖銳矛盾。

三、崇尚金錢的社會世俗勢力迫害

說到錢便無緣，杜十娘所處的已是一個金錢至上的時代。明代是中國歷史上商品經濟發(fā)展最為充分和繁榮的時期，尤其在南方，專門用于商品生產和交換的手工工場已初具規(guī)模。隨著商品經濟的迅速發(fā)展，金錢在實際生活中的地位日益提高，傳統(tǒng)的價值觀念開始產生巨大轉變，明朝的一些官員，他們都大小不等的做買賣，大體上來說是：官越大做的買賣也就越大。不僅武官經商，文官也經商，他們不但經商，而且還經營手工工場。這些受過四書五經熏陶過的官員，居然從事“士，農，工，商”中的最后一個行當，傳統(tǒng)的價值觀念和意識開始受到沖擊。小說中通過李甲發(fā)現(xiàn)杜十娘擁有百寶箱之后的深深悔意，也告訴我們百寶箱可以使封建階層的代表李布愿意去接納作為妓女的杜十娘，金錢強大的力量已經打倒了根深蒂固的門第觀念，金錢沖擊著傳統(tǒng)的價值觀念和意識，舊有的等級、尊卑等秩序不再牢不可破。金錢已成為影響人與人之間關系的主要因素，封建道德的紗幕尚未完全撕下，而資本主義赤裸裸的金錢關系已在左右著人們的思想和行為。把人的價值放在金錢的天平上加以衡量，所以才有作為第三者孫富的形象，才有孫富以一千金易杜十娘。孫富的觀點代表了明代中期整個社會的思想價值觀，孫富的言行代表了整個社會的世俗勢力，看似偶然的事件，其實是社會必然性所決定的。因為李甲從內心深處也認同孫富的觀點，也是當時那個社會世俗勢力所普遍認可并信奉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