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戀還在，但回不到舊時光

李虹云

我結(jié)婚的時候，婆婆大病剛愈。前夫是個孝子，在沒有和我商量的前提下就幫父母賣掉了鄉(xiāng)下的房子，搬進城里和我們同住。我想想也有道理，便沒有過多計較。我那時剛結(jié)婚，對什么都能保持寬容的心態(tài)。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心態(tài)的變化，之后發(fā)生的事情讓我始料未及。婆婆認為我沒有正式工作，而我老公在機關上班，是我高攀了他。每次只要我和老公發(fā)生一丁點矛盾，婆婆就摻和在中間，把事情越鬧越大。表面在一看，她是在勸架，但仔細一聽，她是在威脅我。

有一次，她把我拉到一邊說，她兒子在哪里都可以娶到老婆，讓我別太過分。我感覺老公對我越來越不耐煩了，做什么事情都不愛和我商量，對我娘家的人也愛理不理。多次，我和老公在臥室里爭吵。我拉門出去的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公公婆婆蹲在門外偷聽。我感到恥辱與無助，我希望中的小日子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我試圖和老公交流，但他一心聽他父母的，把我的意見當耳邊風。漸漸地，我們的矛盾由爭吵升級到了打鬧。打架這種事兒，只要有了開端，后面便像失靈的水龍頭，攔都攔不住了，夫妻的情分也在日復一日的爭吵中所剩無多。

我們也有過一次心平氣和的溝通，覺得是不是應該和父母分開住，哪怕我們付更多的贍養(yǎng)費也行。公公婆婆知道后，立刻在親戚中放出話頭，說他們養(yǎng)大的兒子，憑什么讓一個外人來享福，他們就是死也要死在城里。

有一次，母親從鄉(xiāng)下送來一大籃子新鮮蔬菜，氣喘吁吁地趕到我家里，公公婆婆卻視而不見，將門一鎖就出門遛彎。我心中的悲涼到達了頂點。我和老公協(xié)議離婚，他不肯，但我堅持非離不可。我對他說：“我可以跟著你受窮受累，但不能跟著你受辱。尤其是我同樣白發(fā)蒼蒼的父母，他們不能養(yǎng)了個女兒，卻還要平白無故矮人三分。”

這樣爭爭吵吵三年多，我終于疲憊不堪，再也不愿意忍受巨大的痛苦。離婚的時候，我堅持帶走了兒子。后來，前夫有些后悔，對我說“對不起”。我有時想過，如果再忍一忍，也許一切都會過去。但我明白，一段感情如果在一起的時候不珍惜，分開了就各自好好生活。那些傷疤仍在，也許在以后的日子里會成為我身體里最堅硬的地方，用以抵抗撲面而來的林林總總。

后來，我聽說前夫也談過幾個女朋友，但都因為和我相似的感覺而告吹。她們覺得我前夫的父母臉上寫滿了防備與警惕，讓她們感覺到了壓力。我笑了，我曾經(jīng)的感覺與她們何曾相似，但幸運的是，我永遠地離開了。因為孩子的原因，我和前夫保持著朋友般的友誼，只是在各自的心里都明白，雖然情分還在，但是我們無法再回頭了。

整理/凌 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