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斯琪



Soho Photo,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并非一家專業的攝影網站,其中備受關注的版塊是一年一度的“國際爛相機大賽”(Krappy Kamera Competition)。今年,Soho Photo舉辦大賽已有17個年頭,入圍作品全部使用“玩具相機”拍攝,攝影師們在只有簡單的快門和膠卷的基礎上,將照片賦予天馬行空的想象,創造出一幅幅佳作。
其實將Diana、Holga等這些“爛相機”稱作“玩具相機”是有誤解的。“玩具相機”通常被用來表示很簡單的相機,并包括各種基本款的老式相機。它們通常只由簡單的快門、遮光盒和膠卷照片組成,常常會拍出許多有光學問題和古怪成像的照片,不過,這反倒是其魅力所在。比如Holga制作的塑料透鏡,布滿許多嚴重的缺點,塑料照相機機身經常漏光,在使用期間導致許多意想不到的多重曝光。這吸引了許多攝影師對Holga進行改裝,使它照出來的相片更加具有不可預測性。早在1976年,攝影界就發現了這種“玩具相機”的魅力,美國攝影師南希·力士樂在她的著作“IOWA”中使用Diana相機拍攝,而令Diana相機流行一時。
入選本屆大賽的作品讓人仿佛回到了膠片攝影的時代,洗去了數碼相機花哨的特性,捕捉繁華世界中樸實的畫面。通過這些作品,我們可以看出,任何一臺照相機,不論多好或是多壞,都可以創造出色的作品。攝影師自身的思想和語言在拍攝中占有更加重要的作用,而不僅是器材的附庸。
今年的“國際爛相機大賽”請來了《熱門攝影》(Popular Photography)雜志編輯米里亞姆·路特(Miriam Leuchter)當評審,也顯示著大賽水準的逐年提高。獲得一等獎的是克里斯汀·卡爾奇(Kristin Karch)創作的《我們都回家》(We All Return)攝影系列,在克里斯丁的鏡頭下,時間和空間不再分離。二等獎獲得者艾倫·戴維斯(Ellen Davis)用一臺Holga相機還原出了環阿拉斯加州Mat-Su谷山脈的全景,令人驚嘆。與他一樣拍攝山脈的還有詹姆斯·羅翰(James Rohan),他的作品系列名為《在夢之谷醒來》。畫面描繪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黑色與白色平衡的分布在照片中,模糊的效果造就了一種神秘而飄忽的場景,如同潛意識的夢境。這也是詹姆斯尤其鐘愛的人像題材,在他的作品中,不同種族和年齡的人都成為了符號化的剪影,去身份化的神秘性也使她的照片更添加了一絲藝術色彩。羅翰在其個人網站上稱,做了35年的專業攝影師后,他對“爛相機”產生了一種特別的鐘愛:“它就像一種藥,治愈了我在過去的攝影生涯中對高清晰高還原照片的過度依賴。
湯姆·柯肯特爾(Tom Kirkendall),作為一位美國著名的體育和風景攝影師,他經常在各種宏偉的山峰和荒野中采風、拍攝。柯肯特爾善于運用多種相機和拍攝風格,尤其能用如Holga相機這種“爛相機”拍出令人驚喜的作品。他拍攝圣羅莎山上空流動的云和荒野上的橡木樹,Holga相機獨特的成像方式使畫面的中心格外明亮,創造出一種空曠的張力,仿佛曠野上的風與云都凝結在了拍攝的這一刻。除此以外,柯肯特爾還拍攝了“山中霧”系列,選取了美國州立公園的景色作為拍攝對象,Hogla相機成像不夠清晰的特點反而完美地反映出了山中霧氣的質感,這種復古的色彩使人仿佛回到了老照片的時代。柯肯特爾的作品也讓我們看到了“爛相機”在風景攝影中的多種可能性。
現在Holga相機還在不斷改進自身的功能,受到越來越多攝影和攝影愛好者的喜愛,簡直成為了風靡全球的寵兒。風景,人像,建筑……更難以置信的是用Holga這種“爛相機”甚至還能拍攝到太空的影像。這個項目是在2014年由哈林頓學院設計學院攝影系主任德克·弗萊徹(Dirk Fletcher)主導的,用Holga拍攝了地球上空約95000英尺的影像,這無疑是獨一無二且令人震撼的作品。正如攝影大師霍克·伊凡(Walker Evans)說的那樣:“人們總是問我用何種相機拍照,其實拍照的不是相機,而是……”接著他用食指輕敲著指向自己的腦袋,“你的器材并不會影響到你的作品的質量,花較少的時間與注意力去關注于你所使用的器材,那么你會有更多的時間去注意思考如何創造更有想象力的影像。”“爛相機”的風靡與重生,也讓攝影師們找到了最初的那份沖擊與感動。
Soho Photo的“國際爛相機大賽”主席之一馬拉·哈菲茨(Myra Hafetz)曾說,在這個復雜的電子設備稱霸的時代,用基本設備拍攝出好的作品意義非凡,說到底,攝影師的眼光才是最重要的。就算“爛相機”,也有自己的春天。